蓝沅道:“几位可别开玩笑,小姐的亲事可是老爷做主。”
杜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扫兴。”众人都敛起笑,东方永安在心里叹一句这种就是能把话题聊死的,未免尴尬道:“不跟你们胡闹了,我们还要去药行,回头再见。”说罢带着杜衡杜若与陆云衣一行告别往药行去。
行至半途一户人家门前围了好些人,吵吵闹闹挡住去路,“我们去看看!”杜若道,三人凑过去,只见人群中几人拉拉扯扯正将一名妇人拉去哪里。杜若道:“这是……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杜衡:“不可能吧。”
旁边人指指点点,并无相帮的意思,三人看了一会儿也弄清楚事情大概,约莫是妇人生病,这家的男主人与小妾便商量着将她送去城外。
妇人死活不依,哭喊道:“我只是前日受了风寒,发烧而已,不是疫病!”
小妾走过来:“夫人,您害怕承认我们也理解,可你不能拿一家人甚至这一城人给你自己陪葬不是。我听说了,那疫病起先便是发烧,两三日后起疹,再几日化脓就不中用了。”又朝拉扯的小厮,“一个女人你们也拉不住,赶紧地带出去,指不定这说话的功夫就将我们也传染了。”说着拿帕子捂住口鼻,一双上挑丹凤眼乜斜地看她。
妇人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是你蛊惑夫君说我染的是疫病,好将我赶走,我不会让你得逞。”说着要冲过去揪打小妾,被小厮一把推开摔倒在地,发簪掉落发丝垂下,十分狼狈的样子。
那家男主人道:“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还是快快走吧,若有命,回来我再给你口饭吃。”
“夫君,你不能就这么轻信她的话赶我走,你我夫妻已十载,难道你半点恩情也不念?”
男人道:“不是我不念,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他挥挥手,小厮又上来拉扯妇人。妇人挣开他们扑过去抓住男人衣摆祈求,男人吓得跳起:“都干什么吃的!快将她拖走,是要爷我也染上吗!”
小妾心疼地过来挽住他:“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事,回头咱就去把这件袍子烧了,唉,我可怜的爷你怎么就惹上这么个冤孽。这大夫人真是不明事理,为了大家好的事,偏像谁欺负了她似的,只想着她自己!”又朝妇人,“我就求求您了,赶紧走吧,小少爷我会替您好好照顾的。”
别的就算了,一提到孩子,妇人心如针扎,哭成个泪人。
旁人摇头,虽觉太欺人,但瘟疫的事谁也不好出头说什么,杜若道:“走吧,真是越看越气人。”东方永安却走上去道:“我听夫人气发丹田,未必是感染了疫病,可否让我看一看?”
男子瞅她一眼:“你又是谁?哪里来的?”
她道:“小女子不才,师承严先生,略懂些歧黄之术。”
“严德先生?”
杜若上来道:“睁大你的狗眼,她可是程秀!”
旁人一听,纷纷道:“你家夫人有救了,这可是活菩萨!快让你家夫人给活菩萨看看!”
男子赶忙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姑娘给内子瞧瞧。”
东方永安过去蹲在妇人身边,替她把了把脉又翻看了她眼睛舌苔手臂道:“确只是发烧,烧得不重,吃两副药就好。”
小妾冷哼一声:“你可别弄错了,错了你担待不起。”男子也道:“当真?”
东方永安冷冷看他们一眼:“是我懂还是你们懂?我说是发烧自然不会错。”众人指责二人:“程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种痘的法子是她想出来的,她又怎么会断错疫病,你们两个外行人就莫要瞎怀疑!”
男子忙道:“我不是怀疑,我怎么敢怀疑活菩萨!”于是吩咐下人,“还不快扶夫人进去,再吹了风如何是好!”说着匆匆要进门去,却被东方永安喊住:“还请你留步。”他回头疑惑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尊夫人没有患疫病,患病的是你!”东方永安语出惊人,“不信,你看看自己手臂,是否皮下隐藏红疹?”
男人捞起自己袖子,只见已经出了一片,登时两眼一翻,吓得晕过去。
数日后,杜若与杜衡问:“那人如何了?”前几日她们在街上诊出第二例疫病。东方永安道:“能如何,他病得不重,死不了,他的夫人正照顾他,倒是他小妾怕被传染躲得远远的,又趁他养病将钱财卷走了,现在官府正发通告捉拿那小妾呢。”
杜若笑:“哈,真是有趣的后续。”
县令带着严德、东方永安及其他一众大夫在城里推行种痘之术,自那男人以后未再发现新的病例,瘟疫之祸且算过去,小县城恢复安稳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