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修好,第一组的人再次骑马立在校场上,程安靠近东方苏苏悄声道:“这次你不要再动什么手脚,否则我将你做过的事告诉父亲,取消你的资格。”
东方苏苏脸色微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程安笑:“听不懂没关系,心里清楚就行。”
苏教头一声令下,他们再次疾驰出去,这次天不再下雨,山路也被清理,各人无所顾忌策马狂奔。半个时辰就再次出现在观赛者眼中,只见领头两个女孩子一匹黑马一匹白马,半弓着身如疾风如利箭,长发恣意飞扬,衣袂尽情飘舞,马蹄踏时光而来,如鹰击长空挥洒汗水与激情,自由与青春的味道。马儿每一次高高跃起、重重落下跨越障碍物都似踏在观赛者心上,叫他们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
临近终点,决胜之刻,东方苏苏见仍落后程安一头,心下一横,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刺入马屁股,马儿吃痛窜出去,立时将程安甩后一头,她回头给程安一个自信的笑,以唇形传递三个字“我赢了”,高喝一声“驾”,夹马高高跃起,越过这最后一道障碍,她就赢了,她东方二小姐之名将取代东方永安在长阳传播,最不济也能扳回一城,与东方永安之名分庭抗礼,却在看见身后人动作时陡然脸色一变。
只见程安在不远处与她同时跃起,人踏马而立,不知自家小姐要做什么的瑶琴紧张地扯着帕子,下一刻在众人惊呼声中,小女孩身如灵燕般轻巧一跳,竟跳离马背,身上陡然一轻的马儿全力一跃,飞也似的腾起,在抵达终点那一瞬越过东方苏苏一头,而程安在马落地同时准确落在马背上,勾起嘴唇看向胜券在握却被这忽如其来一幕惊得呆住的东方苏苏。
这无异于到嘴的鸭子飞了,后者一脸的难以置信与不甘心,校场外以及观台上爆出一片赞叹声,李明易忍不住抓着伏昭仪的手:“母妃,你看到没,那小丫头好厉害的身手,什么叫动如脱兔,这可不就跟个小兔子似的!”
伏昭仪笑:“人家是东方将军的宝贝女儿,可不是小兔子。”又朝东方明,“你瞧我这儿子,方才都看傻了,叫将军笑话,我这做母亲的还没听他何时这样夸过哪家女孩。”
东方明道:“蒙六皇子夸赞是小女荣幸。”
“本宫也打心眼里喜欢这小丫头,往后叫东方夫人带她多往华章宫里走动走动。”
“多谢娘娘厚爱。”
校场上同组的人都围着程安道贺,林家公子甚至作揖称自己输得心服口服,被冷落在一边的东方苏苏绞紧缰绳,咬住嘴唇,气恼与委屈汹涌而来,一下子红了眼眶差点哭出来,恨恨地看着目光焦点的程安。有人就是这样,如同上天的宠儿,他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赢过他们,一时觉得天道酬勤都是骗人的屁话,一时又愤愤地想总有一天她要比过东方永安,夺回她今日失去的所有荣耀,将她踩在脚下,抬着高傲的头颅轻蔑地看她、他们!她在赞叹声与道贺声中沉默地下马离开校场,如同即将爆发又被压抑住的火山,暗暗发誓那些所有轻视忽视她的人,总有一天都要他们刮目相看!
这边程安谢过众人出得校场来,瑶琴跑过去一顿猛夸,道:“小姐你一次次给人惊喜,叫奴婢好不可思议,您的马术何时这样精湛,实打实地比过了二小姐。”
“还不是练的,不练哪能这样。”程安几句糊过去,只有她知道当初为了去草原出任务,她练骑马一身摔出多少伤,被摔得脑震荡,被摔得小腿差点粉碎性骨折,如今虽换了皮囊,却仍能一一指出那些伤处,只这些不足为他人道。
瑶琴颇有些自豪:“我现在相信,我家小姐是真厉害了。”
“你呀!”
她忽敛起神情:“现下小姐顺顺利利赢了,有件事奴婢可以告诉你了。”
“什么事?”
瑶琴凑过来小声说:“晨间我们从马厩出来不久,红枣就病了,拉肚子拉得厉害,奴婢本以为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找大夫来一瞧,却是被人下了巴豆粉。”
“红枣有没有事?”
“治得及时无碍了。”
程安松口气:“这事大夫人与阿姐可知晓?”
瑶琴摇头:“本来是要告诉大夫人与三皇子妃的,但红枣乃御赐,追究起来恐不能善了,奴婢一想就叫人先治着,等小姐拿个主意。”
“你想的不错,此事先不要声张。”
“可小姐,府里有人胆敢对御赐宝马下手,以后这手段那手段岂不是不得消停。”
程安道:“这事我来办,先去看看红枣。”她与瑶琴前去马厩,途中见东方苏苏与西兰从二夫人院子出来,谈论起马儿,赶紧拉着瑶琴隐到一棵树后。
西兰道:“二夫人已叫人给汗血宝马下药,这三小姐也能避过去,运气可真好。”
东方苏苏:“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运气再好也总有衰败的一天,到时怕不是要从云端跌落泥淖,比那些从未上过云端的更要凄惨百倍。”
“小姐她们诅咒你!”瑶琴气愤,程安拉住她示意噤声。
东方苏苏继续道:“母亲已打发那小厮出府,你去盯着叫他今日便走,别旁生什么枝节。”
等她们走开,程安与瑶琴出来,她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找他呢就送上门来。”吩咐瑶琴,“你去盯着西兰,等那小厮出府便这么做。”两人耳语几句,瑶琴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