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出了火车站，蒋韩看着这里的跟学校附近那些完全不一样的建筑，突然有一种村里人进城的感觉。这里的房屋大多都是高楼大厦，没有像蒋韩住家那样只有一层的屋子，几乎都高耸入云，最少都得两层，而且大街上的汽车明显要多得多，蒋韩一出站就深吸了一口气。

啊，城里的味道。

啊，尾气的味道。

蒋韩还特意瞄了一眼路人的打扮，发现都比自己住的城市的人打扮的要正经，要精致。

大概这就是城里人和乡里人的区别吧。

很快，蒋韩的假想敌就出现了，是个只比莫晨曦高一丁点的帅哥，不过帅得很普通，牛仔外套牛仔裤，背着双肩包，跟蒋韩印象里的国内大学生打扮如出一辙。

他和莫晨曦一见面，就大剌剌地冲过来勾着莫晨曦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这让蒋韩看他挺不顺眼的，不过表面没显露出什么。

打过招呼之后，蒋韩便知道了学长的名字，叫沈安。

蒋韩跟着前面单方面勾肩搭背的两个人来到David Jones，乘扶梯到达了负一楼，来到了一家泰国餐馆，店员先是说了句“萨瓦迪卡”，又用英语问了一句“你们有几个人”，莫晨曦回答她“三个”之后，她便领他们找了个位子坐下了，是个方桌。

不过，在和蒋韩坐一边还是跟学长坐一边这个问题上莫晨曦犹豫了一下，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蒋韩，这让蒋得瑟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他还胜利者一般的看了一眼沈安，沈安被瞪得莫名其妙的。

点菜，沈安点了份海南鸡饭，莫晨曦点了份冬阴功汤配饭，他俩点完之后，莫晨曦问英语不过关的蒋韩要什么。

“跟你一样。”蒋韩的语气有些暧昧，不过莫晨曦并没有发觉，跟店员再要了一份冬阴功汤。

吃饭时，差不多都是沈安在说话，筷子没怎么动，而莫晨曦和蒋韩就边吃边听他瞎叨叨。当沈安跟莫晨曦聊起以前学校有趣的往事时，会碰到一些蒋韩并不了解的梗，蒋韩也不参与对话，四处环顾了一下餐厅的环境，他看到对面那家餐厅顶上的几个中文——新上海，等到那两人说完了，他问莫晨曦：“对面那家餐厅好吃吗？”

“要不我凿块砖下来给你啃啃试试？”莫晨曦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滚，别装傻。”蒋韩轻轻推了莫晨曦一把，他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不好吃，还没我做的好吃。”莫晨曦笑完回答道。

“看起来挺多人的啊。”蒋韩又看向“新上海”。

“你没发现都是老外吗？”莫晨曦凑过来跟蒋韩一起看，跟两个偷窥小姑娘洗澡的变态似的，“我们才不会去这种不正宗的地方吃饭，都是不懂行的老外好吧。”

这时候莫晨曦整个人差不多都靠在蒋韩身上，蒋韩咽了口口水。

吃完饭，莫晨曦付了三个人的饭钱，就跟沈安告别了，拉着蒋韩就要走。

“诶诶诶，等一下，”沈安在两人走之前叫住了他们，“差点儿忘了。”

沈安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一个长方体的东西，蒋韩看不到里边是什么。

莫晨曦接过袋子，迅速塞到自己包里，跟沈安道了声谢，拉着蒋韩的胳膊匆匆的就走了。

后来蒋韩才知道，沈安每次跟朋友出门都是花别人的钱，也就是说以各种理由到处蹭吃蹭喝，而且还理直气壮的，觉得那是别人应该做的事情。

“其实他人除了这一点其他都还好，不过，”莫晨曦边走边跟蒋韩说，“大家都是学生，都还没工作，还在用爸妈的钱，我并没有这个义务或者责任去请他吃这吃那买这买那的。”

蒋韩并不是很想继续跟莫晨曦聊沈安，他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于是他问：“我们现在去哪？”

“吃饭后甜点。”莫晨曦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走路都是兔子跳，蒋韩似乎看到了莫晨曦头顶两只竖起来的兔耳朵还有他屁股上棉花糖一般的兔尾巴。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这个是个例外，也不是很甜。”莫晨曦解释道。

吃个甜点就这么高兴？什么东西这么好吃能高兴成这样？

蒋韩再一次跟着莫晨曦寻宝来了，不过这次不是养生小药材，而是饭后小甜点。

莫晨曦领着他走进一个小巷子，左拐到一家日式餐厅，不过这家店的店员没有中国城那儿的热情，并没有大声用日文跟他们打招呼，只是当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冲他俩点了点头。店里除了他俩没有其他客人，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占优势吧。他俩坐下，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姐姐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把两份菜单两杯水放在餐桌上，然后默默站在一边等待着他俩点餐。

“有抹茶味的有原味的，你要哪个？”莫晨曦看都不看菜单就问蒋韩。

蒋韩就算看了菜单也看不懂，他看着莫晨曦：“你要什么味的？”

“抹茶。”

“那我跟你一样。”

莫晨曦用英语跟店员小姐姐确认了菜单，她就走了。

“我发现你这人特没有主见。”莫晨曦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做什么决定都跟别人一样。”

什么别人，就你好吧。

不一会儿，万众瞩目（其实也就两个人盯着）的甜点就来了，是一个……球？

一个透明的小球。

旁边还有一滩绿绿的液体，估计就是绿茶。

莫晨曦此时已经时刻准备着吃这坨球了，他拿着一把勺子，眼睛盯着店员手上端着的甜点，看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店员小姐姐一声不响地把两个盘子放下就走了，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蒋韩学着莫晨曦的样子，把一旁的抹茶酱舀起来，淋在小球上，然后挖下小球的一角，连带抹茶一起放进嘴里。

说实话，蒋韩并不是很想去破坏这么完美的一个形状，总觉得有一种罪恶感。

而且他并不觉得这个东西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吃起来跟果冻一个味道，也就是外形好看了些而已。

不过莫晨曦吃的挺开心的，一点不剩的把那盘东西就吃完了，还把嘴唇舔了一遍，似乎在检查是不是还有些自己漏掉了的残留在嘴角。

这个动作看得蒋韩心烦意乱的，心在胸腔里“砰砰“蹦个不停。

啊，春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