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然这才像被闪电劈醒了一般,架也不打了,忙四处张望,也问:“对啊,马呢?”
一行四五人:“……”
马儿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得颇为缓慢,马蹄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响起。琅然他们吵架的时候,雪滴便醒了,奈何她全身酥软无力,心里虽明白得很,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她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这天杀的琅然,每次偷下山,必要吆五喝六让一堆人跟着壮胆。这次下山看澹台憬悟,求她不得,居然偷偷给她下了软筋散。
此药虽然对身体没有伤害,但也没有解药,一日之后才能自动解除。凡是中软筋散的人都会如她现在这般:心里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但却是全身无力。她手脚根本不听使唤,眼睛也睁不开。
又听耳边只有马蹄声和虫鸣鸟叫的声音,雪滴判定马将她坨进了深山!!!山中时有野兽出没,若今日时运不济,那还不被啃得连渣都不剩!雪滴这般想着,吓得额上冷汗直冒。
于是她开始一通乱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事,如果越到什么为非作歹的人,那自己清白还要不要了?万一碰到个山贼什么的,硬是要拉她去做山寨夫人,那自己是从还是不从?
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人从头凉到脚。无计可施她也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给那马,但愿它能往人多的地方走,最好走到七里城去,那样或许会有救……
阳春三月,远远望去,清涧绕山叮咚作响地流淌,山回路转的林间小路上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匹马驮着一个青衣女子,摇摇晃晃、洋洋洒洒地走着……
谁曾想那马跟成了妖似的,偏要避开所有能通往集镇的路,就不往有人家户的地方走。于是越走越远,越远越不知是何处。一人一马,渐渐被浓雾吞噬,转眼没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竟变得鸦雀无声,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雪滴也不祈求谁了,自己向来无亲无故,唯一识得几位同门,兴许现在正在观摩那位澹台憬悟,早就将之抛之脑后了。
说起这个澹台憬悟,往日里听琅然提起过无数次,可是她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哪怕是偶尔听进去了一星半点,隔天便给忘得一干二净。是以直到现在,也不过只知道个名字而已。
雪滴由衷地觉得可笑,澹台憬悟是谁?大罗金仙,金童还是玉女?至于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去看他吗?真是大惊小怪。
雪滴估摸着,她最后一次清醒是佛晓时分。如果他们在她药性发作便下的山,这才过去小半日,她心叹还得再熬上半天时间。
马儿走走停停又过了半响,突然停住!!!
这下马背上的人慌了!是遇到了什么?猛兽?雪滴立马否决:不对,山中若遇猛兽,马匹必定惊慌乱叫,这厢它只是不走,并未惊叫。
只有一种可能,这马遇到的是人!雪滴大惊。可是又是谁?以习武之人的灵敏度,有人出现她却毫无察觉,这说不过去。一种未知的恐惧感登时遍布全身,她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马停了须臾又开始走起来,这下少了些许颠簸,走得四平八稳。
雪滴心道:这就更不明白了,这马是琅然他们自云岭牵出来的,按理说它的主人自然也是宗门中人。既然是宗门中人,没有不认识她的道理啊!
她自是不信鬼神的人,她敢肯定,此时此刻,真的有人牵着马走,而且只闻马蹄声,来人连脚步声都没有!!!
奇也怪哉,这还把人往小树林里带,莫不是要……咦,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