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发现的?难道他长了第三只眼睛?
“王妃坐立不安的情况,本王就算不睁眼,也能感受到。”端泊容答道。
呃……她不过挪动了一下身子而已,有这么大动静吗?
“好久没入宫了,只是有些紧张。”楚音若涩笑道。
说起来,她还是挺想进皇宫参观的,也不知这萧国的宫里是怎样的金碧辉煌,奇珍罗列?她对历史文物一向很感兴趣。
“王妃自幼在宫里长大,就像回家一般,有何可忐忑的?”端泊容淡淡道。
经他这一句,楚音若才恍然,对了,据说从前的楚音若曾在宫中的御学堂读书,与公主们是同窗,当朝太师之女,确应该有些殊荣。
所以,公主们都曾是她的闺蜜?天啊,等会儿与公主们闲话家常的时候,她这个冒牌货不会真要露馅吧?她甚至连哪位公主出了阁、驸马是何人都不知道……不,她甚至连公主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楚音若顿时脸色苍白,一口酸水从喉间涌了出来。
“停车!”端泊容见她忽然呕吐,连忙唤住车夫,掏出袖中的帕子,擦拭她的嘴角。
楚音若深深地吸着气,过了好半晌,方才觉得舒坦了些。
“这到底是怎么了?”端泊容皱眉道,“不过进个宫罢了,何至于紧张至此?”
“妾身只是……只是晕车。”楚音若轻声答道。
“晕车?”他彷佛没听过这个词。
好吧,是她唐突了,说话太现代。
“妾身有些害怕……见公主们。”楚音若索性道,“妾身待在水沁庵这半年,也不知宫中是如何议论的,公主们说话又厉害,妾身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本王猜来也是如此,”端泊容道,“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就是爱面子。”
“妾身可否只向母妃请完安便回府?”楚音若恳求道,“可否今日暂时不去见公主们……”
好歹等她回去,把公主们的画像都看过一轮,再把她们的婚恋八卦都打听清楚再说。
“父皇设了午宴,本来你该露个面的,”端泊容道,“好在今天只是家宴,比不得昨夜,并无群臣在场,一会儿我推说你病了,让你先回府便是。”
“多谢王爷。”楚音若终于如释重负,微微笑了。
猛然间,她倏忽想到,昨夜的宫宴一定排场更大,出席者更多吧……原来,他也曾在暗中为她着想过?
呵,她是否该感动呢?
“王妃在水沁庵待的这半年,确是不同了,”端泊容再度凝视她,“彷佛说话直接了许多,本王听了,也易懂许多。”
哦?这么说,从前她是一个说话弯弯绕绕的人?
这么想来,从前的楚音若挺悲剧的,明明爱着端泊容,私下画了无数他的肖像,却好像从没让他明白她的爱,把力气全花在跟情敌的争风吃醋上,最后寻死觅活终于让自己完了蛋,真是令人唏嘘啊。
当下她低头不语。马车继续前行,穿过了宫门,她和端泊容又改乘了辇,经过大半御花园,终于来到了雅贵妃的宸星殿。
一路上,楚音若也忘了仔细欣赏皇廷美景,只觉得这里处处华美,但美在何处她也没看清。
雅贵妃正坐在晨曦阁里饮茶,正如楚音若所想,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举手投足间的风姿,足以见年轻时的倾国倾城。
“给母妃请安。”端泊容引着楚音若来到雅贵妃面前,双双跪下行礼。
然而,雅贵妃却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徐徐饮着盏中的茶水,眉心若蹙,似有不快。
端泊容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一贯的不动声色,笑道:“母妃昨晚可睡得好?”
“今儿你怎么来得这么迟?”雅贵妃终于开口道,“可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依制巳时入宫,儿臣并没有耽误啊。”端泊容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