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太容易被她扰了心绪,冰封那么久的心裂了缝隙,却不知道透过来的是阳光还是毒药。
过了许多年后,他才知道,有些感情就是这样霸道蛮悍,不清道不明。
慕容曜苦笑了,是他孤独太久了么。
还是玉满堂得对,孤独就是烂泥,吞噬着一牵
他冷然的看着谢无奕,将心里的那一丝悸动扼杀在黑暗里。
谢无奕发现慕容曜的眸色已变,失去刚才的温暖灵动,重新笼上了冰雪之色。
心里突然浮起了莫名的情绪,是心疼,想哭的冲动。
这几太累了么?还是经历了心儿的事情,变得如此伤情。
慕容曜环视了一眼暗道,突然一把扯过谢无奕,将她拢在怀里。
“你……你放开我,”刚完,她便被扬起的尘土呛着了。
“咳,咳……咳,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她扭头一看,暗道顶部在崩塌,覆在地面上的白色沙砾,开始往下滑落,扬起一阵灰尘。
暗道竟然要塌了,都怪老毒物,非要劈那么几掌,后果自负了吧,还拉上她垫背。
谢无奕声地腹诽着,耳边边穿冷冷的声音,“闭上眼睛。”
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已经悬空,被抱在慕容曜的怀里,往外冲去。
第一次离开暗道的时候,无奕被大哥抱在怀里,情形紧急,又额又怕,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周围的墙上。
第二次出暗道,她被慕容曜点了睡穴,浑浑噩噩的。
这一次虽然清醒着,暗道坍塌扬起的灰尘很容易眯眼睛,又被慕容曜拢在怀里,只听见顶部开裂的声音。
眼睛难受的很,谢无奕揉了揉眼睛,便瞥见什么东西从眼前晃过。
暗道的墙壁上有东西,她定神一看,心都差点飞出来。
滑腻腻的墙壁上竟然是阴森森的白骨,大概是暗道里太暗了,进出许多次她都未看见过。
这里只有一具白骨还是……
自己竟然在这里睡了一晚上,谢无奕的心害怕地要命。
当初师父要她和无笙一起学医的时候,第一节是人体,第一眼看见堂上摆的白骨架子,就晕死过去了。
她还因此成功戒掉了吃炖蜜汁排骨的恶习,愣是肥了好几波。
她不由地抓紧了慕容曜的衣襟,将眼睛闭上,好把自己眼底的恐惧遮盖起来。
慕容曜感觉到怀里的女子在微微颤抖,自觉的将手臂拢了拢,加快了速度。
谢无奕感觉到慕容曜的速度加快了,她的心却一点点降了下去。
抱着自己的慕容曜是否知道暗道墙壁上白骨的存在。
他一定知道,他对暗道里的一切那么熟悉,火绛草的养护,水晶石的秘密……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家般。
那他到底是谁,在这一连串事情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自己不知道,通通不知道,就跟他签了契约,还要把他带回家去。
谢无奕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想到这,她就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离他越远越好。
“好了,到了。”慕容曜感觉到谢无奕对自己的抗拒,心里竟然有一丝不悦。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放在白色沙砾的地面上。
虽然双脚着地,谢无奕的心仍然悬在空中,千丝万缕快要缠着她喘不过气来。
感觉地面微动,如同地震一般,顷刻间亭子方圆三尺都坍陷下去,飞尘腾雾,顿时看不清慕容曜他身在何处。
只听见衣袂飘动的声音,她自己却留在原地。
难道慕容曜要把她扔在这里么。
“给,用这个捂住口鼻会好一点。”慕容曜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白色锦帕。
还好,他不是扔下自己,尽管在无奕眼中,慕容曜是很心不甘情不愿地递给了她。
她还是接了过来。这一方巾帕上绣着一朵曼珠沙华,红色的花朵在白色的锦帕上甚是好看,无奕都有点舍不得拿来用,弄脏了好可惜呀。
这样的锦帕,但是用料就很用心,更不用绣上去的花朵,不知道是哪位女娥送的信物。
慕容曜看着无奕呆呆地望着那个锦帕,本不愿多解释什么,却抑制不住自己,“这是西蜀皇宫的御制物,你大可放心拿来用,我不会让你赔的。”
不知道为何听了他的解释,无奕心里还是翻着一点酸酸的泡泡和懊恼,酸的是虽是御制物,也是一位女宫娥的织物,他竟然贴身收着。
懊恼的是自己竟然会为此泛酸。
她一向是不喜欢吃醋的,如今却像个柠檬精,乱吃什么飞醋,更何况慕容曜跟自己只有半毛钱契约关系。
想到这更是恨恨的,直接将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
看着无奕这样的举动,慕容曜心里竟然有些欢悦。
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暗喜的样子,便冰着脸,转身向外面走去。
一看慕容曜大步离开,马上就到破庙了,这真是要扔下自己的节奏。
谢无奕慌了神,忙追上去。
谁承想到,巾帕捂着口鼻,飞尘雾绕,她竟然一头撞到他的后背。
本来就酸酸的鼻子,现在不仅更酸了,还痛,谢无奕正准备去揉鼻子,却觉得手腕一冰,鼻子蓦然一热,糟糕。
手腕冰的是被慕容曜抓住了,鼻子蓦然一热的是流鼻血了。
慕容曜抓住她的手不放,一把抱起了她,将她的脑袋半垂着。
谢无奕感觉自己鼻子里的血流向脑袋,然后漾在嘴巴里,顿时发痒想要吐出来。
“别动,马上就到马车了。”慕容曜脚下加快了速度,一息到了马车旁。
掠起车帘,就进到马车里。顺手将无奕放在卧榻上,取了方枕,垫高了脖子。
静躺了一盏茶时间,无奕方才觉得鼻子的血慢慢不流了,尽管嘴巴里都是血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