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丫环见惜宁回来了,连忙掌上灯,又见惜宁背上满是伤痕,不由的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惜宁费力的坐倒在床上,看着畏畏缩缩的两个丫环,放轻语气柔声说道:“青颂、青歌,你们先下去吧!”
“公子。您的伤,需要请大夫吗?”青歌看着惜宁清瘦的身形,急红了眼,她原本就胆小,如今见惜宁这样,更是担心会因此受责骂。
“伤并无大碍,顾由已经请人去了。你们下去歇着吧!”惜宁原本白皙的脸更加惨白,背上的伤浸过汗水更是一阵阵发疼,但面上仍是强撑着吩咐青歌她们退下。
青歌她们半信半疑的掩上房门离去,而在她们离开后,惜宁就如卸下防备般的整个人瘫了下去,原本放在炕桌上的手也滑落,还顺势带倒了原先放在炕桌上的碧瓷花瓶。
“惜宁,怎么了?”许是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母亲同顾由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惜宁一人,更是勃然大怒:“伺候的人呢?越发会偷懒耍滑了!”
“母亲。是我让她们下去的。你为我上药,她们在不合适!顾由,你也下去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许进来!”惜宁拉过母亲的手,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金疮药来,在烛火的照射下唇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都没有生气。
惜宁轻轻褪去染血的白色外衫,露出洁白的后背,以及那裹在胸前的层层白布,还有背上参差不一的伤痕。
母亲见此却是再也忍不住,拿着金疮药的手竟抖了起来,带着哭腔,极为隐忍的说道:“祁祁。母亲对不起你啊!你原本”哽咽了许久才继续说道:“不必受这些苦的,你也是个女儿身啊!”
惜宁听到那声“祁祁”也是娇躯一震,手紧紧攥着,祁祁原本是她的乳名,可是却无人喊过,除了母亲。都快15年了,怕是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女子啊!
“母亲。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惜宁缓了缓神,没有过多言语,母亲一面为惜宁上药,一面又絮絮叨叨说起往事,惜宁半闭着眼,也不知在不在听。
“当年若不是你爹不顾糟糠之妻,那安氏又步步紧逼,与我一同有孕。我早于安氏生产,见生了个女娃,当时只觉万念俱灰,我怕安氏生了男孩,我们母女在顾家便再无立身之所!”母亲眸中含着泪,既有身为女人不得夫君宠爱的委屈,也有身为母亲却护不得孩儿周全的悔恨!
“所以母亲便谎称自己生了男孩!”惜宁睁开如雪般洁净的双眸,长长的睫毛配上这样一双眸,若是换上胭脂钗裙一定是好看极了!
“我原本也没想到可以瞒这么久,我以为我生了男孩,你爹会过来看看,我以为会瞒不住了。可谁知他根本不在乎,他竟一眼都没来瞧!”母亲终是忍不住了,看着自己犯下的错,却要让自己的女儿来背。
“既已如此,母亲也不必忧虑!只等着孩儿入朝为仕,带母亲脱离这顾氏!”惜宁娇俏的脸上是从所未有的坚定,她必须要出人头地,哪怕不择手段!
“你是女儿身,若是入朝为官,被发现了可是欺君之罪!”母亲也着实被惜宁的话惊到了,官场险恶,她怎么受得了这明枪暗箭。
“母亲,我既已决定做个男子,便不会碌碌无为,苟延一生!我会护好您和妹妹的!”惜宁穿好中衣,看着母亲两眼泪汪汪的样子,出言宽慰。她一定会护好自己仅有的亲人!
“可是”母亲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惜宁接过话茬:“母亲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妹妹想想。若我能在朝堂上占得一席之地,妹妹的婚事便是由我做主,而不是我们那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