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这几日除去担忧着安远的病情,便是操心着西川大军的行进问题,西川已经拿下邑城些许时日了,西川的国师是怎么样的性子,季北不知道,但是拓跋扈季北却是有所闻的。
依照拓跋扈这性子,夺下邑城之后,必定会趁着这昂扬的士气一鼓作气,拿下坞城,然而西川的将士不善水战,那他定是会走官道,官道设伏最好的地点便是小梁山,小梁山地势蜿蜒崎岖,在左侧便是万丈悬崖,右侧林木密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拓跋扈大军的粮草必定会经过这官道,只是拓跋扈本人本就极为有心机,对此定会试探一番,小心行事。
等安远病情稍有好转之后,便将心中所想说与安远听,陈奜当然也在营中,闻言道:“这事我早已有准备,在拓跋扈途径之前,派人埋伏在小梁山,然后再由一万将士堵住他的后路,此番定叫他有去无回。”
季北瞥了一眼陈奜,真想用刀抛开他的脑袋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刚刚才说了拓跋扈行事小心谨慎,这样的圈套他能进?
安远道:“你什么想法,可以说来听听。”
“小梁山设伏是必须的,但是我们的主要设伏地却是在卧牛山。距离小梁山八百里处,有一地势低缓的平原,方圆十里之外,皆是低丛灌木,看上去不易设防,届时我们可以设防于此。”
不待季北说完,陈奜便打断了她:“万万不可,那卧牛山名为山,却是如你所说,就是一灌木平原,比我们现居的这黄巢岭还平,藏个人都藏不住,还怎么设防?况且。卧牛山再往前行百八十里,便出了邑山,接下来便临近坞城了,若是卧牛山设陷阱不成功,那我们便再也没有办法抵挡了,主要设防地还是要在小梁山才是。”
安远掩唇轻咳了两声,不理会争吵的两人,看着眼前的军事图,将小梁山,卧牛岭纷纷标注了出来。
“这几处相隔甚远,我们人手不多,陷阱要怎么设,人力要怎么分配,如你所说,拓跋扈的确不是个冲动的人,又或者,他会直接将老窝端掉,也不是不可能。”
“小梁山不设埋伏拓跋扈才不会相信,在大军行进之前,他肯定是要来试探一二,我们需要派一众将士假装设防失败,落荒而逃,届时西川大军必定会趁胜追击,然后主力大军行进,我们需要派兵将他们引开,之后,我们再放第二道埋伏,不需要一网打尽,我们也没办法做到一网打尽,只需要让他们精疲力竭就好,进了卧牛山之后,已经快出了邑山范围之内,而且地势平坦,如我们所想,根本不容易设防,他们定会有所放松,卧牛山多灌木,辅之以桐油,届时,我们派约五十臂力好的弓箭手,用火攻。”
方法倒是不错,安远点点头,倒了一杯茶,季北也不矫情,径直接过就一口饮尽,这次她看清楚了,安远这个杯子是没有用过的,这一套动作,像是演练过一样,干净利落。
用完之后将杯子还给安远,还礼貌的道了声谢。
安远似已经习惯了这丫头的冒失无礼,也不多追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优雅的饮了一口:“继续。”
“西川大军派人攻打坞城,邑城留下的人手肯定不多,你需要从坞城调兵,走水路,见时机合适,攻打邑城,将邑城拿下。”
“那坞城呢?坞城怎么办?再说了,从坞城到邑城,一时半会上哪里去找那么多船只?”
季北看了眼安远,像看傻子一样,“你别告诉我,你从西北调过来那些将士是吃素的,你也别告诉我,你一个国家帝王拿不出几条船来”
安远被她一噎:“西北的边防军抵抗北狄,我如何将他调过来?”
季北很想说,这里没有奥斯卡奖可拿,她心里道了一句你的戏能不能跟你的兵一样少,但是季北没有说出口,她思考了一会:“我也不知道你为何将他们调过来,只是,那些人已经再往这边走了不是吗?”
不错,西北的将士安远在季北他们一离开坞城便开始往这边集结了,只是他不知道季北怎么知道的,这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