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北和左护法在沈家又呆了两天,老管家才来传话说沈灿出关了
沈灿先邀请了左护法叙叙旧,然而左护法并没有领情就把他推给了程慕北。沈浦泽恭恭敬敬地站在沈灿身后,非常有沈灿稳重的样子。
程慕北呆了这么些天,耐心也严重告罄,直截了当地问沈灿,“沈家主,简生真的没回过沈家吗?”
沈灿看了眼左护法,左护法非常敷衍地笑了笑,“说你知道的吧。本来你也没欠我什么,从此就两清吧。”
“恩人万万不要这样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沈灿顿了顿,“他,回过沈家,也是沈简生自己要求脱离沈家的。后来他去哪儿了我确实不知道,不过……”
“不过以前沈焕在欧阳夏的墓旁修了个小屋,也带沈简生去住过,他有可能,会去那里。”沈灿说完,望着程慕北,“别的我也确实不知道了。”
“欧阳夏的墓?”程慕北皱着眉,如果沈简生无处可去,确实极有可能回到父母都在的地方寻找一些心灵的归属感。
当年欧阳夏为了保住沈简生,让沈焕将沈简生带回沈家,自己回了生死崖请罪。结果生死崖对外宣称二小姐负罪自杀,从此不了了之。
沈灿将目光转向左护法,似乎不太好开口。
“我回去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左护法看着程慕北,说着瞥了眼沈灿,“墓在哪儿?”
“就在悬岭,”沈灿闭上眼,“我二弟死后,也葬在那儿。”
程慕北诧异地看了眼沈灿,他才不相信沈灿会有那么好心,让沈焕和欧阳夏死后还能同墓。不过好歹知道了一些沈简生的消息,程慕北礼貌地冲沈灿拱了拱手,“感谢沈家主,望在青年大会上再见。”
沈灿也拱了拱手,对沈浦泽说,“送送贵客。”
“不用送了,”左护法摆摆手,“囚幽谷基本被久北阁灭了,你们也不必再担心什么了。生死崖这些年也没怎么为难沈家,我倒是为沈简生觉得不值。”说完,左护法拉着程慕北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沈灿和沈浦泽两父子。
直到走出沈家,程慕北才憋出一句,“左护法牛逼啊!我早想说了,但毕竟是顶着扶南庄的名头,也不能到处给我义父树敌。”
左护法斜眼看着程慕北,“你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当年沈焕带着沈简生回了沈家,本来想回去救欧阳夏,但囚幽谷逼得很紧,立马对沈家展开了报复。当时的沈老家主已经病重,沈灿不肯接受沈简生,甚至联合沈家的老一辈要求把沈焕交出去。”
“但当时气候有成的也只有沈焕,没有沈焕的话他们无法守住沈家,于是他们把沈简生控制起来胁迫沈焕留在沈家抵抗囚幽谷。而欧阳夏回了生死崖,被她大哥欧阳春软禁了起来,后来他大哥去囚幽谷议和的时候,欧阳夏自杀了。”
“赵云,”左护法这才顿了顿,“也就是长舌鬼,他原本是生死崖的人,一直喜欢二小姐。也是他带着二小姐的尸首从生死崖出来,被生死崖的人追杀,后来被北阁主所救,从此潜入囚幽谷当卧底。”
程慕北没想到中间竟然有这些曲折,难怪一直以来都觉得长舌鬼对沈简生有种莫名其妙的态度,明明不敢亲近又隐隐地照顾着他。
“二小姐被带到久北阁后,也不知道阁主用什么方法封存了她的尸首。直到长舌鬼潜入囚幽谷和我熟识了后,托我将尸首交给沈焕。”左护法讲完叹了口气,“后来的故事你大概是知道的。”
后来囚幽谷和生死崖的共同打压已经不是沈家能抵挡的了,沈焕也日渐堕落,最后走向所有英雄的归属……死亡。
悬岭在沈家和扶南庄之间,两人赶了半天才到悬岭脚下。程慕北望着高耸的山,无奈地看着左护法,“这怎么找?”
左护法“哈哈”了两声,“我估摸着在半山腰。”两人“哼哧哼哧”地爬了半天,悬岭很寂静,树叶铺了一层,走上去能踩出声响。有野兔和狸猫乱窜,一点儿也不怕生人。
山上有很多杂坟,长着很高的草。程慕北一直注意着周围,生怕错过了沈简生。如果这里找不着沈简生,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找了,如果沈简生一辈子不出来,难道他们就一辈子不再相见了?
但程慕北有种莫名的直觉,沈简生,大概真的在这里。
“嘘,”左护法忽然拉了拉程慕北的衣裳,“别走,有声音。”程慕北停下来望着左护法,没吭声,屏气听着。
有细碎的脚步声迅速地移动,很轻,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杀手?”程慕北轻声说。左护法皱着眉,他们也才知道消息不久,就有人追到这里来了,难道一直有人跟着他们?还是说,沈家有卧底?
“生死崖的人吧,”左护法压着声音,“我们跟上。”
脚步声很轻,但能听出大约有十个人,看来生死崖是铁了心要置沈简生与死地。这么多年生死崖都没动手,为什么忽然就开始寸步不让?程慕北忽然想,不是因为自己吧?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跟着那些脚步声朝山上挪。左护法的轻功出奇得好,程慕北忽然想起来,“为什么沈灿会欠你人情?”
左护法耸耸肩,“你这也不欠上了么?说明本大爷人太好了。”
程慕北翻了个白眼,那些脚步声忽然停了。程慕北忽然拉住左护法,“我去看看。”
“去什么去,”左护法拽住程慕北,“你怕是急傻了吧,没准儿人家停着等你呢。”
程慕北张了张口,无从辩解。他也不知道自己急什么,大约是马上就能见到沈简生了,却发现冒出了一些烦人的蚂蚱,忍不住想先除之为快。
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程慕北赶紧甩开左护法的手,“走吧!”
打斗的地方离程慕北不远,他赶过去恰好看见十来个黑衣人围着一个穿着月白衣衫的人。程慕北一看那衣服就认出来了,那是当初他穿过的,沈简生的衣服。
“沈兄……”
沈简生果然负着伤,连连防御都有些纰漏。在一个错身间,沈简生素白的脸落在了程慕北眼里,瘦了,还有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