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于知晚搀扶着严屹诀刚绕过前堂,就看到陈庸和严崇义赶来迎接。
“二皇兄,我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了?好不容易才逃出定州城!”,严崇义一脸苦恼,“越人封城封的密不透风,这下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陈庸扶过严屹诀,老里老气的道,“十三殿下,你就别在这儿埋怨了,你有里面那位惨吗?那刀刃都要拉在肚皮上了...”
在于知晚二人被抬到宫殿的时候,殊不知他们已经被后厨拉到了厨房,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热腾腾的洗了个热水澡,只不过浴汤里放的不是花瓣,而是各种各样的腌制调料。正在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划开肚皮将调料塞进肚子,忽然就被人喊停了。
真是有惊无险!
至于幼芽,听陈庸道,好像被某位大越公主抱走逗趣了,是位善良的小公主,不容担心。
“那,这么说,乌兰也被人洗了澡?”,于知晚瞅了一眼后院里左边厢房,乌兰正在里面双目无神的坐着,头发衣服凌乱不堪。
“岂止是洗澡!那是无数双手乱摸一通,那场景...唔!”
“陈庸!”,于知晚不明所以的看去,只见严崇义的脸一下子从耳朵根红到内眼角,他捂着陈庸快如利剑的嘴,害羞的眼神不自觉向于知晚瞟来。
后知后觉,于知晚倒觉得有些搞笑,越来越觉得严崇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懵懂少年。严屹诀看了一眼于知晚,道,“本王的伤口需要处理,去找些药来。”
于知晚哦了一声,几乎把整个府衙翻了个底朝天,这才翻出一些压在箱底的药粉。送去给严屹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想着把药交给陈庸,就回去闷头大睡,也好准备迎接明天的灭蝗大策。
却不料,刚迈出两步,屋里就传来了严屹诀叫她进去的声音。
“叫我做什么?”,于知晚站在他床前悠悠的问,以为要她帮他上药,又推脱道,“那个我不会...”
严屹诀连眼睛都未睁开,打断道,“你孩子不要了么?”
“当然要”,于知晚又问道,“你叫我进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不然呢?”,严屹诀半眯开眼帘看她,于知晚低声道,“我以为你要与我商讨除灾计划...”
严屹诀又合上了眼,道,“明日、明日之后、再明日之后等,本王都要好好躺在这里养伤。”
意思就是让于知晚一个人去想办法灭蝗虫,不管不顾了呗。
于知晚撇了撇嘴,压根儿就没打算你帮什么忙。她低笑一声,忽然上手摘掉了严屹诀腰间的“严”字令牌,撒欢跑的头也不回道,“我不用你,那我用用你的令牌总可以吧!愿你早日康复!”
严西王的令牌,几乎与虎卫军的兵符同等价值。这就是严西王与大宋诸位皇子最大的不同之处。
明日,于知晚将会用这一块令牌,打开定州城的大门!
府衙的后院能住的厢房都聚集在一起,他们五个的房间几乎是连着的,而于知晚的房间正好与乌兰紧邻,只隔着一道薄墙。
午夜时分,月明星稀。
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来,于知晚平躺在床铺上,立刻就清醒过来。
是乌兰。
乌兰的命是保住了,可她的贞洁却永远丧失在了那个让人恶心的厨房之中。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识,可于知晚也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无一不是一种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侮辱。
于知晚坐起身来,觉得她可怜,想着或许安慰她几句,就走到她的门前,敲了敲门。呜咽声停止,但屋内也寂静无声。
“乌兰,我是于家小姐,知道你没有睡。”,过了半晌,里面才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然后是乌兰哭哑了的喉咙的声音,“你来看我笑话?”
“不是,我只是想,你心里难受的话,或许可以同我说说...”
“哈哈哈...”,乌兰失心疯一般的笑了起来,“同你说心里话?同你诉苦?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热情过?饶是知道我失了贞洁你才来的罢!”
乌兰咬着牙齿,一字一句恍若从牙齿缝中窜出来的,“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那些人的脏手是怎么样撕开我的衣服、触摸我的每一处皮肤!又狠狠的将刀刃刮在上面?”
“我没有,我真的有些担心你,尽管贞洁不在了可是还有命不是...”
“滚!你滚!”咣里咣当的声响轰然在门内响起,——乌兰疯狂的拉起屋内的东西一股脑的向门口扔去。她不想听到于知晚的声音,她觉得她始终都是假惺惺的,她根本就是在找机会侮辱自己!
于知晚朝后躲了躲,叹了口气。又听她骂道,“你为什么就好端端的没事!为什么你就能完好无损?为什么你们都能,就我乌兰活该被践踏被蹂躏!我不服!”
于知晚正失神,忽然被一只双炽热的手拉到了一旁,一根尖锐的银钗嗖的划过她的耳畔,咚的一声深深射入了对面的木桩。
乌兰尖笑道,“你又躲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又过去了...”
“你没事吧”,转过身,于知晚看到严崇义一脸担忧的问,刚才还好他眼疾手快,否则那根银钗就会直接扎入她的脑袋!
于知晚有些惊诧,随后又干笑道,“我没事。十三殿下怎么现在还没睡?”
“我听到外边有些声音,所以就出来看看”,严崇义俊逸的脸庞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又富有稚气的问道,“你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于知晚回想一番,是该恨她在军营污蔑自己,还是该恨她在河边污蔑自己?思考良久,于知晚淡淡一笑,说,“没有什么恩怨,许是她受了刺激,情绪不稳罢”
凡事不过三,是于知晚一向的准则。她不想因为什么事情,先去恨一个人。这一生很长,长到世人活百年都学不会如何去爱,这一生又很短,叫人自出生以来就充满妒忌猜疑。
“你到底用的什么方法哄了越王?”,严崇义好奇问道。于知晚被这么一闹,也精神了起来,不如就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把灭蝗计划梳理一番,只是,她一个人办不了太多事...
“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严崇义凛然的看着于知晚,好像赴汤蹈火都是他认为的理所当然。于知晚不知道严崇义是从什么时候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却隐隐的,对他感觉出一种安心。
于知晚附在他耳边,神秘道,“明天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