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孕出淡淡亮光,于知晚放下手中的杯盏,去往越王宫殿。
另一边,已经叫严崇义拿着越王匕首趁着天不亮,出了城门。
没一会儿,于知晚就听到越王传她进去。
那是个正圆形的宫殿,内高数丈,顶有八角。彩色布匹贴壁,上面的刺绣图案,大都在展示一些越人在草原上骁勇的模样。
越王坐在一张长三丈的方形床榻上,三五个女人围着他伺候,姿态大腹便便,眼色迷离在身侧衣着短衣短袖的宠妃身上。
过了半晌,越王依旧和女人逗趣,好像忘了传于知晚进来一样。
站在偌大的殿中,耳边的男欢女爱叽喳不停,不免有些尴尬,于知晚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事需向大王禀告”
越王这才垂下眼去打量了她一番,漫不经心道,“如果是关于蝗灾的,权利已经给了你,不必再来烦孤王的蜜会!”
于知晚撇撇嘴,心存侥幸。就在她刚走出宫殿没多远,阿莫甘带着人气势冲冲的将她押了回去。
“不是,我说阿莫甘大人,你怎么回事?我都和你们说了我向大王禀了,可是大王不听啊!”,于知晚皱起眉毛,有些想故意扩大声势的心虚。
阿莫甘瞪她一眼,随后用越语和越王交流了起来,叽里咕噜的一阵,于知晚一个字也听不懂。
就在于知晚思量对策的时候,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越王拍案而起,八字胡须气的发颤,“好一个中原丑女,你敢在孤王眼皮底下玩花招!?”
于知晚好在料到了这一步,表面委屈道,“我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叫人向邻州借些东西,现在定州城内物资紧缺,如果没有家伙什我拿什么给大王灭灾?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大王,她这是找机会去宋人那里放信!”,阿莫甘指着她,“如果定州城失陷传到大宋老皇帝耳边里,我们进攻中原的行动又要待到何时!”
“我没有!我向天神发誓!”,于知晚一个大礼扣在地上,“我既是依托天神指令办事,又怎么会做不利的事给大王!”
“大王,不要听她的话,她和严西王都是中原人,谁知道他们心里信奉的到底是大越的神还是中原人的神?”,阿莫甘倒是个十分理清的人。
越王最是信任他,听后脸色大变,一脚踹飞了身前的桌案,嘭的一声巨响砸在于知晚的身前。
于知晚吓得浑身一震,又听越王丝毫不讲情面道,“去!连她和府衙的那些中原人统统扔入后厨!今晚,咱们大越王宫开人肉盛宴!”
“食人肉者,必得百病而死”,于知晚忽然坚定道,“你们如此大坏世事常纲,就不怕惨遭灭顶之罪么!”
越王哈哈一笑,又和众位宠妃笑成一团,“你们听听,她说的有道理么”
于知晚算了算时间,这个时辰,严崇义应该已经将定州失陷的消息送到距离最近的邻州了。
他持有严西王的腰牌,如虎卫军亲临一样,不会有人敢抗拒的。
伸手掸去衣袖上的灰尘,于知晚眯着眼睛笑道,“越王,作为一个中原人,我想还是劝你们越人远离中原,这里真的不适合你们。”
阿莫甘见她不说敬语,呵斥道,“你就是临死的人,做什么秋后蚂蚱。”
于知晚又回顶了过去,没想到话语太重,一下惹得阿莫甘动起手来,揪起于知晚的衣领就狠狠的向地面摔去。
她腰上一阵剧痛,整个人横在高一指的门槛上,上半身在门外,下半身在门里。
哪料于知晚狂笑起来,也不起来,“你们泯灭人性,我大宋子民难道就不是人了吗?你身为君王,本该做护一方子民安危的霸者,却不该日日杀伐,只想一统天下。那么多的百姓死在冰冷的刀剑之下,是那么的无辜,那么的凄惨,你都看不见吗?百姓死光了,就算你得了天下,又要谁来拥护你呢?就算,你们大越真的有天神,也一定不会叫你这种人得了天下...”
话还没说完,阿莫甘见越王的脸色铁青,又一脚踢上她的腹部。身下一轻,犹如失了控制的陀螺,一路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然而,却没有迎来想象中被摔在地面上的坚硬感。
于知晚抬眼看到阿莫甘站在门口,右手搭到左肩上,恭敬的向自己的方向鞠了一躬。
正在自己疑惑时,就听上方传来一道十分铮气十足的男子声音,“这是中原人?她犯了什么事?”
只觉得自己身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于知晚刚翻身朝上,一张英气飒飒的脸赫然出现。
他的气质属于特有的马背一族,但又些差别:身材高大却不魁梧,衣着华丽特异却又觉得干爽,五官深邃挺拔恰到好处,尤其是一双似蓝色水晶般的细长眼眸,非常富有灵气。
一只大手搭上肩头,“阿囡,我的脚要抽走了”,随着话语,于知晚的身体也被那只手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