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叫东儿,那你当初为什么写个‘东’字指着我啊,我还以为你那么小就会骂人了吗。”
东儿噘嘴,心想南衍明明就是这么做的。
“里面躺着的那位,是一直照顾你的人吗?”
东儿点点头。
“那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有些人要是万一抓不住让他们逃走了,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东儿点点头,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背。
凌渊苦笑,继续道,
“你有没有来得及叫他一声‘父君’啊,你刚学说话,应该还没学过这个词吧,来,我教你!”
凌渊将东儿的手放在自己喉咙上,努力夸张地做着嘴型。
东儿似乎琢磨了很久,吞吞吐吐说出的都是一声,凌渊听着觉得怪怪的,只得顺势作罢。
没过几日,玑枢外出采草,带回了蝠妖族正在集结兵士,准备前来进攻的消息,名义是天族之人杀了他们的妖君。
可南衍依旧昏睡不醒。
论起威慑之力,怕是只有他站在阵前才能勉强威慑一二。若是真的出手打斗,于此处,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于是众人再次提出传输修为之法,仿照上次白泽兽救人……虽说十大神兽本就是靠汲取天地灵气增长修为,但速度也不足以快到如此地步,白泽兽被派除在外……容清已于寒澈之时耗损修为,凌渊微薄的更不用多说,玑枢身负扎针饲药重担,万一倒下后续治疗无人可担,唯一能解局者,便只剩念情一人。
他表示不愿意。
“看我干吗,别打我的主意,做梦都不行!
难到也要让我用将近毕生功法救他还魂,然后像白泽一样化为幼态?!
他变条狗,我是变只鸟,还是变条鱼?
绝不可能,我不干,这也太丢人了!
我们十大神兽,有一个这么丢人的已经很羞耻了,绝不能有第二个!
而且,我不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妄想我救他?
仇将恩报?我们是凶兽,又不是做慈善的!
绝不可能!”
重糜渊中没有星空,也难分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东儿趴在南衍床前,观察着他深邃优美的五官,若隐若现的烛火中,挺拔的棱角投射出的阴影分外俊秀凌厉,与那个模糊的梦境中颤抖的白衣少年,似乎根本不是一人。
如果真的是自己灭他全族,逼他成婚,他前些日子为什么不厌其烦地日日陪伴,那脸上明媚荡漾的笑意分明不会骗人,等他醒了,自己一问便知。
转而想到他们所说的相救之法。东儿恍然记起前些日子她的手被划破,翻白肚的鱼儿喝了似乎立即好转,说不定于南衍也能有此功效,于是去了厨房,拿来刀具,腕中血珠坠出,她捏住南衍的唇部滴落而入,见他竟有皱眉之状,虽痛意犹甚,却也扬刀准备二次而下。
只见念情夺门而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刀具,慌忙地给她包扎,转而满眼怒火死死盯着她,气愤地指着她的鼻子。
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好不容易种回地里,却又被拱了……恨铁不成钢?不准确!恨明明是个凤凰非得以为自己是窝山鸡……
念情面目狰狞了许久,酝酿了一肚子骂人的话,最后挤到嘴边,只化为三个字,
“你厉害!”
便将东儿推出门去,反手狠狠锁住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