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二人的谈话内容,似萧翊布了什么局。许适才……那不是皇后的亲爹,萧翊的岳父么?
孟镜本无意偷听,可联想到下阆州之前萧翊曾单独宣召过赵蔺,定是对其下了什么命令。那么,赵蔺会有危险么?
“可若不是京中,那会是谁?”十一惊道,“难道是……中山王?!”
“必定是他。”萧翊道,“但这也无妨,他不会把信拦截在他手中,也不会把消息透露给许适才。”
“这是为何?”十一问。
“蠢。”萧翊轻斥,“他萧峥巴不得朕不得安生,对他而言倒希望徐适才得逞,届时他出来以铲除反贼为名对付许适才,不比直接从我这里夺位来的名正言顺?”
“那……那这消息被截,于我们的布局不也没什么相干?”十一摸了摸脑袋,萧翊白他一眼,“怎会无干,他只怕会将计就计假传消息给赵蔺,打乱朕的布局,届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可……现在怎么才能传信给赵世子让他知晓有人会传假消息给他呢?”十一犯了难。
“这……便要看孟大人了……”萧翊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偏过头看向门外,孟镜下意识往旁边一躲,肩膀哐当一声撞上敞开的窗框。
掩耳盗铃……孟镜苦笑。
“孟镜,你进来。”萧翊说。
孟镜揉了揉被撞地发麻的肩膀,轻轻推门而入。她垂头默默打量着四周,见萧翊正坐在桌边喝茶,他的身旁立着个被斗篷裹的严丝合缝的十一。
“皇……皇上,臣……臣不是有意偷听,臣只是……”孟镜有些心虚,毕竟偷听到的事情非同小可,但凡萧翊对她有一点怀疑,她今夜便会命丧当场。
“你是无意。”萧翊道,“从你跳窗而出时十一便知道,朕不怕你听到。”
孟镜稍稍舒了口气,可萧翊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方才你也听到了,既然你同赵蔺青梅竹马,可有法子给他传信又不至于让看到这封信的旁人看出端倪?”萧翊睨着她,灯下望去,他的眼睛冷鸷而深沉。
她知道,此刻他是皇帝,而她是臣子。
她跪下身去,郑重其事地禀道,“臣同赵世子平日里爱打些暗语,别人绝不会看出任何端倪。”
“好。”萧翊说,“你告诉他,一切听从朕初时指令,其他的勿要相信。”
“是。”孟镜伏地,如最初在宫中一般恭恭敬敬毫无半分逾矩。
“嗯。”萧翊看着她,眯了眯眼,半晌道,“下去吧。
孟镜低眉顺眼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等等——”萧翊将她叫住,她转过身子,一个东西从萧翊手中扔了过来,她伸出双手将东西接住一看,原来是个黑瓷瓶药瓶。
“这是……”她不解。
“跌打损伤药。”萧翊冷冷的声音。
孟镜看了看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臂,没敢再问什么,只是握紧了药瓶从萧翊房中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孟镜不敢怠慢,赶紧修书一封将萧翊所命之事在信中暗暗告知赵蔺,并且一大早托驿站信差寄与赵蔺。
站在廊下,看到出门前紧闭的房门半开,孟镜进门,果见一人立在她房中窗前。
“皇上……”她走过去,“信已经寄了过去,可若峥王还是拦截下来了……”
“不会。”萧翊肯定道,“我了解他。”
“是。”孟镜说,“那就好。”
“你平时……唤赵蔺什么?”萧翊问。
“啊……”孟镜愣了一下,接着不假思索道,“名字呀。”
“可按照身份地位,你该尊称他一声,世子。”萧翊转身,面色颇为不善。
“……”孟镜委实不知她又那里得罪了这尊神,只能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地说,“微臣……知罪。”
“你何罪之有。”萧翊的语气似乎更冷了些。
“臣……臣有罪。”孟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萧翊深凝着她,接着拂袖离去。
一连几天,孟镜都觉得萧翊怪怪的。至于哪里怪怪的,她又说不上来。不仅仅是孟镜觉得萧翊举止情绪异常,就连萧翊自己都怀疑自己约莫是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