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突发奇想:“总是我们吃糖,这怎么好意思,不如今天我这颗请道长吃。”
晓星尘毫不介意:“你们爱吃就多吃一些,我年长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薛洋不依,剥开糖纸想直接喂到晓星尘口中。
日常打闹,晓星尘自然不会使出功夫,只得连连退让,一直退到了门板上无路可退,薛洋扮演纯良少年日渐入戏,嘻嘻哈哈莽莽撞撞,举着糖无限逼近,几乎整个扑在晓星尘身上,不觉有什么过分。
“别躲了,道长快张嘴!”
少年声音半带强迫又半带撒娇,晓星尘拗不过,只好张口含下糖果。
“好额吧?”
晓星尘含着糖说话吐字不清,又笑的及其温暖,白布蒙着的眼睛下边,半张脸俊秀非凡,整个人让薛洋联想到糯软可爱的汤圆。
如同以往每次被闹一样,晓星尘静静等待少年松手。他总是如此,宽和地任由少年闹够,绝不强行阻止,仿佛生怕一发力会伤到少年。
二人贴的极近,薛洋甚至感受到晓星尘的温热呼吸轻柔拂过脸庞。
这一刻,明月就在眼前,且,分外妖娆。
薛洋神思一晃,鬼使神差道:“道长,我又后悔了,你把糖还给我吧!”
被扑在门板上的人还未解其意,薛洋就已压过去,覆上了近在咫尺的淡红色薄唇,他用灵巧舌尖撬开晓星尘牙关,一勾一吮,将糖吸回到自己口中。
“……?!”
晓星尘满脸错愕,呛下一口清晨的凉气,手中菜篮骨碌碌滚落在地。
薛洋自己惊讶更甚,他放开捉住晓星尘的手,悚然连续退后几步,只见被强吻了一下的晓星尘后背紧贴门板浑身僵住不动,露出的半张秀气俊脸从鼻尖到耳垂火烧似地迅速红透。
哈,这单纯至极的人,一定还未曾被谁亲过。
慌张同时,薛洋由内而外产生一种莫名快慰,仿佛心里那个由来已久的黑洞充实了一瞬间,他抓起掉落在地的篮子,十分雀跃。
“道长!你歇着吧,今天我去买菜!”
始作俑者飞也似的狂奔消失,留下晓星尘和无意中旁观到这一幕的阿箐,各自手脚无措。
阿箐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还要继续装作眼瞎,问:“发、发生了什么,那个坏东西怎么肯自己主动去买菜了?”
晓星尘则是真的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暗,只觉糖的余甜和少年舌尖温暖触感混在一起残留口中,令他头脑空白,无法思想。
“额……我……我也不知……”
二人的声音被抛在身后,薛洋漫无目地狂奔了一阵,胡思乱想一天,天彻底黑透才返回义庄,故意气闲神定哼着小曲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推门就见晓星尘背对着他在炉前添柴烧火,看不到表情。
“道长,我买了莴笋,今晚做拿手好菜给你们吃!”
“好。”
晓星尘简短应答,也像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往炉中添加木柴。
只是柴添的太多,火苗反而快要被压灭了,薛洋明明看到,却不提醒,眼睁睁看着晓星尘不停往上堆木柴,火苗濒临熄灭,忽然旺盛,轰的一下蔓延出来,火舌一舔点着了晓星尘垂下的一缕青丝。
薛洋眼疾手快,拉过晓星尘徒手迅速扑灭发梢的火苗。
他拍掉手上的灰,一脸戏谑:“道长生火从未出过差错,今天想什么呢,引火上身啦!”
晓星尘略有窘迫,还是担忧地拉过薛洋的一只手细细摸索检查:“你不会是用手灭的火吧?怎么这么莽撞?烫伤了没有?”
薛洋笑眯眯将另一只断指的手藏在身后,答非所问:“看吧,道长你果然很危险!”
这算不算少年心事,薛洋也不自知,他所经历过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利用与被利用,杀死与被杀死,人间温暖他不曾感受,风花雪月更是两眼漆黑。
但,从那之后,薛洋再和晓星尘胡闹,身体也总会刻意保持距离,隐隐觉得,只要和晓星尘一贴近,就会有什么东西失控,让他更进一步做出无法解释的怪事。
他的心里恶念依然不断,只是,都换了一种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