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便被月秦峦带着侧翻了几圈,长刃掠过之处,腿脚横现,‘啊’字本要脱口而出便硬是被漂漂咽了回去,却还是不敢多看一眼,闭了双目,手难以控制的颤抖。
又是被月秦峦拽着一个半空仰躺,及时的躲过一道长鞭,生死边缘,漂漂总算明白什么叫与阎王擦身而过了。却哪里还容得下她思量,便又被月秦峦拽着朝地一滚,只闻疾驰而来的鞭声,不知滚了多少圈,那鞭声总算止住,漂漂似是松了口气,抬头望去,便见了月秦峦一手护住了自己,一手握着长鞭。
长鞭那头的黑衣人似是发了力,鞭子里似有千万条虫子蠕动着,又起起伏伏往这边移来,眼见月秦峦微微发力,似是要动用功力全力一击,漂漂紧张担心之余深吸口气挣开他的手随地一滚,滚落之际随手抓了一把草沫对着黑衣人挥去,黑衣人误以为暗器,出手一挡,却腹中传来一阵刺痛,漂漂将长刃没入黑衣人体内,这一次才是自己真正的杀人,连刀也未敢拔下,她连滚带爬着往后退去,却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头顶是极不真实的柔和:
“别怕。”
短短的两个字,便已让漂漂惊惧的心理彻彻底底的宣泄了出来,她回抱着对方,很抖,很用力,良久才模糊着回道:
“我…不怕…”
“可还能继续?”
“能。”想也不想,漂漂脱口道。
头顶传来了一阵轻笑,漂漂不敢置信,抬头望去,那一阵轻笑竟是真的,他这样的笑还真是——迷人。
兀自想着的时候却被月秦峦抱着侧过身子躲过一刀,如今刀也没了,月秦峦只能带着她防守。或许,依着月秦峦几十年的习武功底,躲闪不在话下,却要护着漂漂,便是有点费劲。漂漂深知这点,便欲要脱离月秦峦,却见他护得自己越发紧些,便有些急道:
“你别管我,这样下去,你我都会丢了性命…”
“别闹。”
声音不大,却很凛冽,强烈的气势果真让漂漂静了下来,他见她总算不再挣扎,语气很是温暖却也很霸道:
“有我在旁,自会护你周全。若觉得难安,便配合些。”
漂漂再不言语了,心中有什么触动,抓不住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此刻的心很柔暖,此时的滋味很清甜,她抬眸望上他,万千种情绪终归道出了坚决的一字:“好。”
此刻过后,两人一行一举配合得极其默契,何时侧身,何时翻仰竟是流畅之极。
一番惊心动魄的较量过后,连漂漂也看出来了一些门路,这些人虽出手致险,却只在周旋,并不索命,想必是以此消耗体力,再来活捉。
眼见着月秦峦护着自己招招惊险躲过,却也能感觉到他已经万分吃力,步子也明显的踉跄起来,漂漂焦急无奈,又见一刀过来,尚未躲过,侧眼便又见了一长鞭从月秦峦后方驶来,漂漂用力将月秦峦往侧一推,自己却已躲不及,月秦峦也已察觉,目光触及脚处的一把刀刃,以迅雷之势踢飞了过去,刀刃将长鞭截断,漂漂虽未重伤,手臂还是被打中,她倒抽了口气。
“很痛?”月秦峦眼中掠过冷寒,漂漂听得出,他是在生气。
可是气她推他的那一举?
“你有何能耐去碍我那一鞭,我无需,也不屑。”
这样傲气又愤怒的言词,还有他眼中满满的轻视,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将痛疼强忍了下去,漂漂回得极其轻松:
“二公子误会,若二公子受伤,那此刻谁来护我周全,我只是…想着自己的安危。”
声音越发的小了,这样的借口,就连自己都觉得低俗。
却见月秦峦缓步行来,刺的一声,竟是他从自己雪白的袍子处撕下一块衣襟,然后…然后便见他淡然的为她右臂处的伤口进行包扎,力道不重不轻,却也难免伤口触及的疼痛,漂漂生怕他又生起气来,硬是将疼痛强忍了下去。
“痛就喊出来…”
“不痛。”漂漂斩钉截铁的立时堵了月秦峦后面的话,迎来月秦峦的目视,从未有过的倔强让她迎上了他的目光,不避不闪。
月秦峦竟笑了笑,并不生气,却几许无奈的叹道:
“你竟倔强如此。”
似是顿了顿,又道:
“以后…别这么傻。生命不易,无分你我,纵然是临难当头,也不许轻丢了自己性命。”
她竟无言以对,连一个‘好’字也无力出口,恍惚中,她似乎极其木讷的‘嗯’了一声。
忽又闻月秦峦轻道:
“大家总算是化险为夷,相安无事了…”
闻言,漂漂开心的笑了,感觉黑夜也亮了,伤口也不痛了,好多的苦也值了。
当紫川等人见到月秦峦带着漂漂迎杀而来时,三人当机立断冲出包围圈,自然,冲出来不难,却也不易,这之间,费了不少时间。
“二哥,你们怎样?”紫川飞奔而来,别眼便见了漂漂包扎的伤口,他立时触及了上去,语气中带了几分火候道:
“你就这么喜欢替人挨命?”
漂漂闻言,觉察出紫川对自己的异样,却故作无所谓:
“这一回,我可帮了你二哥一个大忙,义兄该奖赏我多少银两?”
“银两银两,迟早你会被银两砸死。”紫川小心的查看着伤口,气道。
“那也不错。”漂漂笑了笑。
紫川钝的松开手,摇了摇头:“真是小女子不可教也。”
这边说着,却见月湛与上官赤枚已将黑影解决完毕,腾空飞跃了过来。
“上官兄,你来的正好,看看她的手,可是要废了?”紫川招了招手,对着上官赤枚笑道。
上官赤枚行来,略看了看,又从怀中取出一瓷瓶,揭开来往漂漂受伤处一撒,随即又将该瓷瓶交予她手中道:
“切勿触水,这个拿着,若是痛了或痒了,滴上一滴便好。”
效果立竿见影,漂漂竟觉得伤口处一股清凉之气流过,瞬间带走了痛疼,果真是个好东西,漂漂欢喜的接过,漂漂正欲要道谢,却见众人瞬间又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周身一股的谨慎凛然之气,漂漂直觉即将又是一场大战。
果然,一阵奇妙的声音响起,鬼鬼祟祟,阴阴柔柔,忽而哭天抢地,忽而挽歌动听,忽忽悠悠,似是遥远的冥界,又似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