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
靳募泊笑道:“后面的事朕也不知道了,只知道你父亲回来后来向朕请罪,说他与你娘行了苟合之事,而你娘在一天清晨不辞而别,从此不知去向。”
程青澜越听越疑惑:“那您不恨我父亲吗?”
“恨?为什么要恨?朕是帝王,即便深爱你娘亲,但对一个皇帝来说,一个忠臣永远比一个女人重要。”
“那您也没问过我父亲为什么会……”
靳募泊冷笑一声:“为什么要追究呢?朕若是追究,他难逃一死。总归你娘朕已经得不到了,你父亲心中有愧于朕,只能更加尽心帮朕做事,不是这个道理吗?”
程青澜怔怔地看着他。
是啊,是这个道理,可是他怎么能如此云淡风轻地把这些过去和他心里的想法说给她听?程青澜想不明白。
“陛下……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
靳募泊端起茶杯,纤长的手指在杯沿上摩挲着,发出悦耳清脆的乐声。
他答非所问,道:“入宫前,张公公带你去逛诏狱了吧。”
“是。”
“你最近和东郡王走得很近?”
程青澜心中大惊,起身道:“小女只和东郡王有过几面之缘!”
“可他数次邀你入府,不是吗?”
程青澜无话可说——他会这么问,一定是十分笃定。若自己否认,那今天逛的地方怕就是她下一个目的地了吧。
见程青澜不答,靳募泊笑着缓缓放下茶杯:“他想让你当他的王妃?”
程青澜:……
“如果朕告诉你,十六年前那场刺杀朕怀疑就是靳云止的父亲,也就是朕的哥哥靳募裔派来的,而朕怀疑婉清也是东郡的人,你怎么办?”
程青澜闻言大惊,“噗通”跪在地上:“小女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即便以前知道什么,失忆后也完全不记得了!”
“失忆是你的一面之词,当不了免死金牌。”
程青澜只觉得一颗心都缓缓下沉——是啊,他可是皇帝,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
从一开始他便开诚布公,将十多年前的往事悉数说给她听,不是因为坦诚或想获得她信任,而是一种蔑视,一种就算告诉了你所有真相又如何,你还是只能心甘情愿任我摆布的自信!
看来这朝局之争,她是摆脱不了了。
程青澜缓缓闭上眼,说话时声音都在发着抖:“那陛下,希望我怎么做?”
靳募泊看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恍惚间仿若看到当年婉清走进木屋,看到他们两个浑身是血的大男人时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轻笑出声。
“你也不必那么害怕,朕只是要你不要拒绝日后东郡王的任何邀约或接近,随时向朕禀告他的动向即可。”
“可是青澜只是一介民女,若是东郡王发现了……怕是难逃一死”
靳募泊冷笑道:“可若是你不从,今日逛过的那些地方就会是你的归宿。相比之下,你至少可以死得晚点儿。”
“皇……皇上?”
靳募泊笑着摇摇头:“逗你的。放心吧,今日你的行程是极其隐秘的。你是婉清的女儿,若她当真是东郡细作,那你对靳云止还有利用价值。若她不是,靳云止势必也想不到朕会见你,你只管按朕说的做,将收集到的信息交给你父亲。”
程青澜闭眼不答,却感觉到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自己头上。
靳募泊站在她身前,看她发着抖的小小身躯被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很抱歉地通知你,你没有第二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