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听,前一刻还狂风暴雨,后一刻已是万里晴天了。她连连挥着手,不停地道:“还求见什么,快让他进来。这孩子,都说在雁平堂可以自如来往了。我是他母亲,还讲究什么?”
常直看着大夫人喜不自胜的脸,有点恍然。
吴妈妈抿嘴一笑,道:“还不是夫人教导得好。二郎自小便知道后院不是男子可以随便进出的。”
铁兰自然笑着忙忙地去前院引了二郎进来。
严鹤鸣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后面推着他的不是他的小厮,而是柳士元。他们一进来,屋内众人的目光都亮了。大夫人自不必说,连一直垂头敛眉的严攼和严娜皆抬了头,目光清盈地看着两人,嘴角不觉流露出一丝笑意。
自然,那目光,那笑意不是给坐在轮椅上的严鹤鸣的。看来,这个柳士元在严府的闺阁女子中可是受欢迎得很呢。一向勤于察言观色的常直默默地看着众人的反应,若有所思。
不过,让她甚觉奇怪的是,从严府女子的口碑中,无论是小娘子或奴婢,对这位柳公子的口碑皆一致,都说他最是风流倜傥的一个人。但此时此刻,站在常直面前的这个人,却低眉顺眼,垂着手,恭恭敬敬地站在严鹤鸣的身后。那份作派,那份顺从,了解的知道他们是表兄弟,不了解的,还以为他们是主仆关系。
这,似乎与众女子口中的表哥有所出入。
思绪间,严鹤鸣已向大夫人行完礼,并朝着自己微微倾了一下身,轻声道:“你好,常姑娘。”他身后的柳士元亦跟着向常直行了礼,不过,当柳士元抬头时,看见梅花手里的东西,他的眼神倏地收缩了一下,很快地,又垂下了眼皮。
常直忙侧了身回了礼,便退至一旁,亦作垂手状。柳士元见及此,挑了挑眉,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猝不及防地,便撞到了对方黑亮黑亮的眼睛,那丹凤眼弯了一下。他笑了笑,刚眯起眼,她已再度垂下了眼皮
这边厢,大夫人正跟严鹤鸣细细叙话:“鸣儿怎么来了?可是给流民施粥的事有了进展?”
“娘,给流民施粥的事我已安排下去了。要用到的米,买的碗,搭的粥棚,还有勺子,锅之类的,我都写了数目给严总管,让他按量采购。还有,到时施粥时,必然会引起骚乱,所以,除了府里的家丁外,我另写了一封信给二叔,除了告知他施粥之事进展之外,亦让他与知府叶大人和钦差大人提一下,如若到时官府能派官兵出来维持现场,就更好了。”
“可是,如果官府派兵来,到时候人们不就认为是官府施的粥吗?”这样一来,严府要立好名声的意图可就......大夫人没有说出此点,不过在场众人都是玲珑剔透的,自然懂得。
严鹤鸣却轻轻一笑,道:“娘,我就是要那些老百姓知道,这粥是官府施给他们的,当然,也是我们严府施的。”
大夫人一听,大为诧异,严攼和严娜亦迷茫地看着他。倒是柳士元一派淡然,显然他们来之前已经沟通过此事。不过,让柳士元惊异的是,对面的常直小娘子竟没有如其他两个般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反倒微微颔了一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