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音凝视“南风馆”匾额良久,也未迈开步子走进去。
“师兄,你比凤凰重要,我不要火凤了。”神音扶着发髻金步摇,赌注开太大,以他为赌注,她压力太大,反而没把握。
“怎么,怕输?
身为神仙,功名利禄金银钱财这些东西,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能作为赌注,也就‘时间’而已了。”太一拿出折扇微微扇了两下,笑容慵懒,不甚在意。
“嫣然那赌约,前提师兄以‘萧皓月’身份定了赌约。
你若输了‘一生一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似十分圆满。
却忽视‘萧皓月’是凡人,拿‘萧皓月’对赌,对身为神仙的太一道君,他眼中不过人间百年?”神音试探问道。
“所以,无妨的。
你无需过分忧愁,若真输了,大不了我在华胥国陪嫣然一百年,就是了。”太一拍拍神音肩膀安抚。
“天界一天,地上一年。
在华胥国一百年时间,以太一道君视角看起来,不过天庭百日。
凡间百年,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匆匆而过。
所以,你才会与她打赌,你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神音眯起眼睛,她凝视太一。
“一期一会。
有些,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也许一生中,只能够见到对方一次。
因而,要以最真挚方式,对待。
‘嫣然’似乎对‘萧皓月’执念很深,以至于她跨越六道轮回,始终念念不忘。
有时我在想,若真如她所说,太一的前世就是‘萧皓月’。
那我前世一定未曾好好对待她,相遇时未曾善意交往,离别时也未曾认真道别,以至于她无法解开心结。
既然太一承认‘萧皓月’名字,我就继承萧皓月前世,所有因果循环,欠下了该还的,一样都逃不过。
若嫣然今生相遇愿望,只是一个赌约,何不应许下来,满足她的愿望。”太一若有所思,他缓缓说道。
“况且,嫣然笃定自己会赢,她想用火凤堵上你的嘴,甚好。
有了关押火凤的地图,师兄这就把火凤给你带来,你就乖乖在此,陪他们玩玩。”太一扶着她发鬓上金步摇,他笑道。
“师兄,若你真在华胥国做一百年皇夫,我便每一年来看你一次。”她忽然说道。
“那你岂不是每一日,都要从天庭来回折返凡间一次?”他挑眉。
“一年一面,不也是,一期一会,难得一面,世当珍惜。”她笑容灿烂。
神音是仙子,生命长度是凡人数万会年的叠加。如此,她心胸也该是凡间女子数万河曲的汇聚,浩瀚如海,自然不会与嫣然计较。
释迦摩尼曾告诫天庭仙子,当心如莲花,一颗自然平常心,不剧烈、不执着、不荣耀。
花期一期一会,活在当下。
“你可知,南风馆是何处?”太一笑意暧昧的问道。
“我知,青楼妓坊是何处;自知,南风小倌是何物。”神音望了一眼匾额,南风馆直白点说,男妓院。
嫣然皇太女所谓的定力,不过是去小倌馆赴一场宴会,华胥国为女尊国南风馆相当于青楼妓坊。
“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土一如来,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心是莲花开。”神音每说一句,她就举步往南风馆内走一步,一共七步。
太一站在原地,他目光凝视她一会,口中低喃释迦牟尼在兰毗尼园《佛本行集经,树下诞生品》:
“生已,无人扶持,即行四方,面各七步,步步举足,出大莲花。
心若宁静,便能耳目清明,世间一切便可感可知。
因此,不是这个世界不够安静,只是我们的心太过喧嚣浮躁。外物所干扰,心蒙上灰尘,淹没在世间喧杂浮声中。
若心静了,世界也会安静下来。
看的是南风馆,去的又不是男妓院。”
神音方才在太一面前走了七步,说了一句神秀偈语。
“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她不过想告诉他。
莲一叶一花,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
步步生莲,自见佛光荷心。
她修为深厚自见佛心,怎会如此容易破功?
思至此处,太一转身便离开,毫不迟疑,赶赴丹穴山。
普通南风小倌,神音自然不在话下,嫣然打开窗棂审视走入神音。
“都准备好了?”嫣然手指敲打窗棂。
凌烟阁少卿望着身边心高气傲的公子们吩咐:
“你们,忘掉之前身份。
现在,你们三个只是南风馆的清倌。小倌馆的清倌:莫君染、尘子悠、安碧城,明白了?”
“你知道我们是谁,谁允许你敢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安碧城首先发飙,他从小到大都被家里宠坏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无需顾及。
莫君染眯起眼眸,气质冷峻,扶着腰间配剑的手似乎随时准备斩下凌烟阁少卿头颅。
尘子悠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整理衣摆,似乎一切争吵与他无关。
“这是皇太女的意思,你们未来想要的位置,只有皇太女能给你们,难道不想嫣然对你们有好感?”
凌烟阁少卿替换掉之前南风馆的清倌。
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
此时。
神音自认修为深厚,普通南风小倌不在话下;嫣然打定主意,以三换一,用华胥国最顶尖三位公子换萧皓月一个。
她们都认为,自己是赢的那个。
酒席间,众位皆不动声色。
凌烟阁少卿起头,对对子祝酒兴。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见众人兴致缺缺,凌烟阁少卿首先开头,她对了一个叠字联。
“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嫣然皇太女在凌烟阁少卿怂恿之下,她无奈对道。
“重重迭迭山,曲曲环环路。”莫君染扶着剑柄,身为大司马家公子他心智在沙场边疆,可惜华胥国男儿只有成亲,无参军。
“丁丁冬冬泉,高高下下树。”安碧城摇晃酒爵良久,想了一句勉强工整,诗词这玩意他最不擅长,身为大司空家公子他更喜欢《营造法式》做木工匠来得有趣。
有人不擅长,自然有人十分擅长。
“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尘子悠若有若无微笑,身为大司徒家公子,司徒与丞相相当,琴棋书画他皆十分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