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子们“嘎嘎嘎”的笑声，一个声音说：“大戏台唱戏喽，师父带我去。”

楚耀南立刻分辨出那脚步声是向他的房间来，才想去开门，猛然头顶一声咳嗽，慌得他激灵灵一个冷战，回头，见是阿彪神出鬼没的从后窗探进半个身子，对他焦急地挤眼招手，示意他快走。

楚耀南望一眼屋门，不假思索一步跃上炕头，拉住阿彪递来的手臂，上窗翻身而下。

才要开口，阿彪一把捂住他的嘴，就听屋门打开的声音，师兄弟们七嘴八舌的声音。

吴班主吩咐着：“单子，枕头，枕头……衫子脱了，唉，这什么扣子，你姐姐可真是，不知道怎么捯饬你好了，搞这么……解不开。”

“师父，我自己来。”章筱萱不安推辞。听来，应是吴班主亲手把寸步难行的章筱萱抱回了房中，毕竟是师徒父子，打也是他，宠也是他。

楚耀南诧异地望阿彪，急匆匆逃难似的催他翻窗而逃就为听这个？

恰这时，一个洪亮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小章老板可在府上？”

那声音听得耳熟，有些江北口音，阿彪紧张无奈的目光打量他，瞪眼瘪嘴，楚耀南脑袋轰然欲炸，惊得后背凉汗涔涔，叶溶！他如何来到这里？

“哟，这不是叶六爷吗？”师娘明琬的声音。吴老板也闻讯笑呵呵迎了出去。

“吴师母喊我叶溶吧，昨儿筱萱兄弟给我吃了您做的艾糕，真好吃。礼尚往来，今儿出海打了一条大鱼，好大一条，给你们尝尝鲜。看放哪里？”叶溶的话自来熟络。

外面一阵欢腾热闹，孩子们争相叫嚷：“好大一条鱼，比庆儿个头高，比憨胖肥。”

“哎呀，还活着呢，张嘴喘气呢。快，先搁荷花缸里。”师娘的惊叹声。

“师娘，荷花缸不是留给草儿泡澡的吗？两条大白鱼……哈哈哈哈……”

“六哥，我在这儿，不便出迎，您见谅。”章筱萱屋内嚷着。

窗根下的楚耀南同阿彪互换一个眼色，分明彼此眼里都透着惊诧和恐慌。叶溶如何又追来六合班，难道只为送一条鱼？而依着今天秦、蒋两家图穷匕首见的结果，叶溶即便不留在青道堂镖局避风头躲避秦氏报复，也该有千万件要紧的事去做，而不是来寻个小戏子吃鱼。

阿彪扯一把楚耀南，示意他快走。楚耀南却贴紧墙根儿继续听。

“吴师母，我还想跟筱萱兄弟打探点要紧事儿。”叶溶客套道，楚耀南的心咯噔一沉。

关门声，就听叶溶问：“有个要紧事，关乎我蒋氏码头和镖局的生死，你务必给我句凭良心的实话，我不要你发毒誓，但凭这里。”

“啪啪啪”几声拍打胸口的声音沉闷有力。

“六哥请讲，筱萱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章筱萱虚弱的声音。

“你，这是病了？”叶溶仿佛才发现章筱萱的病态。

“不妨，六哥请问。”

楚耀南提紧一颗心都要狂悸去喉头。

“端午那日江上大雾撞船，是不是有人游上你的戏船？白警官说……”

楚耀南提起周身每条神经屏息静气正听，担心章筱萱万一吐露他的行踪。

一只手一拍他肩头，还不等他猛回头，就被一把拉走。却听夹道尽头有人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