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脑子开始不正常,他真的抽剑砍向朱由检!
朱由检亦及时抽剑,但慢了半步。
王承恩大叫“皇上小心”,先行推开他。
还是朱慈照最本事,他左臂举盾挡下,右手撩起拨开吴三桂的剑。
吴三桂长期鏖战,早就力虚神弱,怎生奈得住年青力壮的朱慈照?
一招得手之余,更被对方打脱长剑,剑柄离开五指,遥遥飞坠在一边。
王承恩惊云甫定,指着吴三桂道:“大胆!乱臣逆贼,斗胆弑君?以下犯上,该当死罪!”
吴三桂最先是一惊,继而一怒。
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事情就能盖住。
更重要的是,陈圆圆就在他身边!
“此人冒名崇祯,夺去兵符,妄下军令,致令我军死伤狼籍!兄弟齐上,宰了这厮!”
怎么会变成兵变啊?朱慈照大叫“保护父皇”,同时掩护朱由检退开。
王承恩大叫“反了反了”,连忙让朱由检先走。
“哼,太祖有训,子孙要有骨气。区区一介乱臣贼子叫嚣,便要落荒而逃。若传出去,岂不引为世人所笑?”
朱由检居然没有走,更主动推开王承恩及朱慈照,走到吴三桂面前。
他一手抽剑,一手举符,向残余的关宁铁骑道:“朕乃当今天子!谁敢动我!”
一时之间众将士混乱,究竟他是不是崇祯?
他们心中不免有怨气,如非被这位来历不明的人推出去战场送死,何致如今坎坷衰败之相,更差点丢掉性命。
兴师问罪,自当算帐到此人头上。
可是杀皇帝是大罪,要诸九族。
就算他落难至此,依然是九五之尊,与凡人有别。
普通人心目中,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岂可说杀就杀?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李自成或张献忠,斗胆作反,独立称王。
余下一批人认得他手中兵符,古来行军认符不认人,只要他手中有符,就谁也不敢伤他。
亦有人久战伤疲,无心无力,只能旁观事态,无所适从。
吴三桂见无人上前,自己亦疲惫不堪。
真的打起来,恐怕朱由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扳倒。
“我敢!”
吴三桂心想你老子根本有心杀我,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朱由检这位皇帝,登基十七年,年年都不好过。
好不容易踢走魏忠贤,便轮到东林党肆虐。
才委屈的劝降乱民,转头又作反闹事。
勤勉工作,到头来又天旱又蝗灾又瘟疫,最终亡国亡家。
整个朝庭全是乱臣,放眼天下人人是贼。
曾经最信任,最看好的平百伯,如今竟想杀死自己!
“好呀!朕第一个就杀死你!”
吴三桂没有长剑,取走部下一柄长刀,与朱由检刀剑相交。
一时君臣共对,兵器乱舞,“乒乒乓乓”的硬碰硬,恨不得手刃眼前人。
两人俱届卅余岁,打不到几回合,双方同样满脸通红,额上冒汗,喘气连连。
朱由检剑法不见得高明,更多的是怒气乱砍,徒劳费力;吴三桂身虚力弱,连刀都握不牢,只靠意志硬撑。
君臣如同街边江湖人物,拿着鸡蛋磕石头。
任谁都瞧出,如此正面扛法毫无技术性,彻底暴露幼稚和冲动,以及不讲道理情由。
究竟谁占上风,谁会落败,单纯是看彩数。
陈圆圆想冲上前制止,朱慈照怕她受伤,连忙拉下来:“吴夫人万勿冲动!二人僵持不了多久,等会由我来介入。”
朱慈照心底同样发慌,朱由检与吴三桂大打出手,并不在奏的剧本之内。
“姨娘快回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生是好!”
此刻奏尚处身战场,原本她打算吴三桂会趁机发难,转身与她同时冲入本阵,杀个人仰马翻。
不料关宁铁骑的损伤比想像中大,将士俱无斗志,竟然拔身而去。
奏身边仅有二千骑兵,当然不可能独力挑战李军大部队。
毕竟对方都有猛将,阵法逐渐改变,不仅抽调前线主力回防,更准备推出红夷大炮轰来。
后备火药炸了,但军队身上尚有存货,放十数炮不成问题。
身后不足二千的骑兵,肯定撑不下十数回合的轰炸。
奏向何复示意,他即时指示部队撤退。
敌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奏的监控。
往往连大顺军士兵都未收到指示,她已经早着先机窃知行动。
待得他们推出大炮时,对手早就溜之大吉,只能放几发炮打在马儿屁股后。
既无法剿灭吴三桂,又让来历不明的骑兵自出自入,李自成恼羞成怒,拿身边的将领出气。
只有李岩沉默不语,听毕士兵报告后,才奏道:“大王,敌方区区千人,却能几度深入我军,兼无损一兵一卒,想其将领必非常人也。臣恐此批精兵,仅为先头部队。倘后续尚有大军,吾等必为其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