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的话无疑是动摇了刘邦刚刚树立起来的军心,但是樊哙没有理由骗自己,因而便召集手下文臣武将,开始商讨着关于自己日后的退路……
“子房,你怎么看?”
刘邦听到周勃投降,显然是心里最后的一丝指望都消失殆尽了,原本还指望他能将吕雉带回来,但是如此看来,吕雉是死是活都是个问题,并且他们待在荥阳已经修整了两日,若时间一长必定惹的韩王猜忌,故而便思索起了自己的退路!
张良沉吟片刻,踱步至沙盘前,用竹竿指着荥阳城,说道:“樊将军的情报不会有错,况且,既然项羽要去往函谷接手赵军的烂摊子,那么我们在留在荥阳也没什么意义了,还记得楚义帝曾言,谁先入关中者可封王么?”
刘邦抿嘴说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北上前去攻击秦军,待项羽来时可作为前锋,好在日后他称王后我们能够讨个封赏?”
刘邦这话让张良忍不住想踹他两脚,但出于一个名仕的风度,以及周围这么多人都看着的情形,他忍住了,摇着扇子说道:“难道主公之志就是甘居他人之下,而后等项羽封王之后,主公居于其下做个将军?纵然主公与项羽将军八拜为交,可是……你让樊哙将军,曹参将军,夏侯婴将军他们怎么办?他们也是颇有将才,有勇有谋的,若是他们到了项羽将军账下,僧多粥少,我怕……”
张良的话不禁让众人想入非非,的确,项羽手下文臣如云,武将如雨,若要项羽称帝,丞相肯定是范增的,大司马肯定是龙且的,前后左右将军排下来,刘季顶多能混个能混个都尉当当,或者是九卿之列……不过他这帮兄弟们就惨了,偏将军樊哙,千夫长曹参,百夫长夏侯婴,张良萧何做监军,想来还不如他做沛公时候自在呢!
想到这儿,刘邦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发生,别说张良不答应了,自己也不能答应,不过不等刘邦否决,樊哙就说道:“大哥,不可啊,咱们不可投奔项羽,我可不是贪图上将军的名号啊,我就是觉得大哥您与他八拜为交当平起平坐啊,他入关中可称王,您如今手下有兵有将的干啥不整个王当当……”
“就是啊主公,做他个鸟项羽的臣子,我们不服!”
“对对!”
几人吵吵嚷嚷的惹的众人心烦,此时刘邦抬手说道:“行了行了,都给我安静点,吵的我脑瓜子都嗡嗡的……萧老哥,你怎么看?”
萧何咳嗽了两声说道:“主公,臣是个老实人,不过我们如今毕竟实力薄弱,因此,与项羽还是不能闹的太僵……对了,我有应对赵王使臣的法子了,主公,你可令将军们与你一起披麻戴孝,在谒见使者的时候大家集体哭丧,高声喧哗,将主公之悲痛宣扬出去,就说主公得知司马卬与秦军交战,便率军支援,不料中敌埋伏,导致爱将夫人身死,如今赵王遣使责问明显就有些不合适了,如此一来,我们在舆论上便站住脚了,只不过还需韩王与我们统一口径才行,反正赵军士卒十有九死,这叫一个死无对证!”
“好计谋!”
刘邦一拍大腿,说道:“子房,游说韩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于是乎众人散去,萧何特意赶在天黑前进城,去驿馆把赵国使臣接出来,一路上赵国使臣骂骂咧咧的,说道:“萧先生,你家沛公好大的面子啊,让我等了两天……怎么,以为靠拖时日就能把这账赖过去?况且,哪有上国使臣亲自去拜会一个泥腿子的道理?!”
萧何安慰道:“使者息怒,使者息怒啊,这全都是秦军惹出的祸患,实不相瞒,我家沛公得知贵国司马将军率军攻平阴,立马起兵前去相助,可谁知中了秦军的埋伏,导致爱将身死,夫人命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哼,编,继续编!”
“在下不敢妄语,韩王殿下可以作证的!”
见萧何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那使者便也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说道:“哦?那我倒要看看是个怎么作证法,前面带路!”
于是众人的车马出城,来到刘邦大营已是戌时,萧何小心翼翼的为其牵马执凳,恭敬的说道:“贵使小心脚下,前面便是我家沛公的营帐了……”
顺着萧何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站岗的士兵头戴白巾,寨门上别着白旗子,账内众人都是一副沉重的样子,远方隐隐有哭声传来,与萧何走入大帐后,只见刘邦与几个心腹大将披麻戴孝跪在那里开始哭诉,一会儿哭老婆,一会儿哭兄弟的,而此时张良与请来的荥阳令(韩王麾下,一城之长官)也是站在一旁,脸上尽显悲痛之色,萧何走到帐篷里高呼道:“主公,赵王使臣到”
此时的刘季哭的更凶了,眼泪巴巴的说道:“项籍老弟啊,哥哥对不起你的栽培啊……你把伐秦大业交给我,我却搞成了这个样子,我是愧对百姓,愧对臣民,我恨不得罢免了自己啊,项籍老弟啊,你远在齐国,不知中原之险恶,哥哥我率军助那司马将军破敌,却不料中了埋伏,是损兵折将凄惨不已,连你嫂子吕雉也丢失了去,如今又有恶贼挑拨,赵国今日遣使来责问,哥哥我可怎么办啊……”
刘邦也有意思,不哭死了的灌婴,反倒是一个劲儿的扯项羽,让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分不清楚死者是谁,刘邦这么做的潜台词便是:老子我有项羽罩着,你赵王动我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