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那小姑娘身上,看到了一块怀表。也许是这个时代没有电脑手机,她现在这具身子视力极好,一目可观十行,一眼可着细微,她清楚看见怀表上面有几道划痕,牵着红绳子,就挂在小姑娘的脖子上,甚至还有刻字。
苏锦歆走上前,不顾他人眼光,拿起挂在小姑凉脖子上的怀表一看,确实是刻着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句诗词。
苏锦歆不禁皱起眉头,这块怀表存在过她的记忆里,只不过是在后世的记忆。当时还在后世的她正在收拾家中老房子,在外婆留下来的旧箱子里发现的这块怀表,怀表上几条划痕,牵着根红绳子,怀表上面也是刻着这句诗词。她问外公,为什么不是和怀表同款质地的链子,而是红线编成的绳子?外公告诉她,这块怀表是外婆的姐姐留下来的,说是红色辟邪。
苏锦歆摩挲着手里的怀表,又想起后世的她曾翻开过外婆的日志本,日志本上写过这么一句话。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不起姐姐。
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最中央只写着这一句话,简短平常,却让当时的她映像深刻,像是突然和外婆的情感重合一样,苦涩酸楚。
只是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多年以前……时间依然在走动,她的到来没有让任何人感觉到异常,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这是一场不同寻常的旅途吧,虽然她不知道这段旅途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外婆的名字叫沈素君。
苏锦歆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和外婆有什么关系。
“歆歆,你怎么了。”大太太关上门,回头望她。“你在看什么?”
“这怀表有什么古怪吗?”旁边的男人问道。
苏锦歆抬头看了眼他,这人乍看一眼温润如玉,温和平近,细看之下此人,微微斜视的眼神里充满着凌厉,但面上依旧和煦可亲,这才是令人感到有些发毛的地方,苏锦歆低头对着小姑娘笑了笑,将表递还给小姑娘。“这怀表真好看。”
小姑娘戒备的看了苏锦歆一眼,躲在了男人身后。
“坐吧。”大太太看了谢天白一眼,走上前坐在主位上。“我家那位最不待见你,你还来这?”
谢天白收回眼神,坐在了大太太边上离得近的侧座上,他看着大太太抱起沈素音,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他熬了几天的夜,眼睛已经肿成核桃一样大,疲倦,哀伤,心累覆盖着他全身上下。“这孩子是沈家之后。”
“那就是她的孩子了?都长这么大了啊,当年刚生下来的时候还只有那么点,我抱着的时候生怕抱化了。”大太太将小姑娘的斗篷拿下来,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这孩子,比歆歆还没有血色,可怜见的,告诉姨,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先是看了一眼谢天白,看他点头才道。“沈素音,安之若素的素,大音希声的音。”
谢天白对着大太太说。“鸿雪连夜将这孩子送来的,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人一接到我立刻就带来了。”
“带我这里做什么。”大太太顿生警觉,下意识就放下了小姑娘。
小姑娘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忙跑到谢天白身边待着。
谢天白观察着大太太的表情,他心中早已对大太太的态度有了预见,只开口道。“我知道你女儿最近不太平,我让手底下的人查了此事背后,但都查不到幕后人。”
大太太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谢天白继续道。“我怀疑这里面的水深不见底,你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亲自帮你查。”
大太太却不这么想,谢家在北京城的地位非比寻常,势力遍布南北,不可能谢家查不到,除非……谢天白有别的打算。
“我有个好法子,可以让我们两家都好。”谢天白又道。
果然,大太太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开口问他。“什么法子。”
“我打算送这孩子去国外,但我的人绝不能插手。”谢天白语气一顿,随即又道。“我想让你对外说要送苏锦歆去国外读书,但其实是送这孩子去。”
“你想李代桃僵?”大太太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不着声色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用茶盖拨下茶水表面茶叶,抬眼瞥了谢天白,看着那窥视的眼神,轻笑一声,小酌一口,茶香溢满整个身心。“不如谢哥尝尝这茶吧,你不常登门,我也未有拜访,都有些生疏了,大寒冷天,热茶暖心,些许能散了你一些压力。”
谢天白愣神片刻转瞬皆无,他看了眼旁边案桌上的茶盏,端起茶来,轻酌一口,茶水入喉,流淌而下,暖入身体。他细细品这这茶,明白了大太太的言下之意,他曾也喝过这茶,一晃数年,他也没想到还能喝到。谢天白将茶轻轻放在案桌上,正色道。“喝了这茶,的确是让我有些怀念以前的时候了。不过我虽然怀念,但更想为以后打算着。我们做个交易吧,我保你孩子的安全,你保我孩子的安全,两人身份对调,互相代之,我相信乱花迷眼,总会是道屏障的。”
“上海是不是出了意外?她来北京城,沈家是不是不知情?”大太太几乎是瞬间想到的。
“上海确实出事了,有人想要这孩子的命。沈家穷途之末了,不需要知情。”谢天白叹道。“沈家盛世的时候,谁不上前奉承一二,可沈秋砚一死,树倒猢狲散,人心就显露出来了。素音这个孩子,是整个刺杀案唯一的活口,有人想让她死,沈家是护不住她的。我儿鸿雪送素音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好几拨厮杀,转了好几道手才将踪迹抹平,对方咬的太紧,北京城也不安全,所以我想送素音去国外。但送她出去这一手,我的人就不方便参与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