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里，焦云雅再迟钝，也终于察觉到好闺蜜最近的状态很不好。

“你怎么啦姐们？整天郁郁寡欢的。”她勾过她的肩膀，满脸真诚地问。

“郁郁寡欢”这个词是她在语文课上新学的，好不容易认真听讲一次，就记住了这么一个，正巧合时宜地拿出来装一下文化人。

席明时口不对心地说了句：“我没事。”

焦云雅“啧啧”两声，并不置信：“看你的样子就有事，走，去吃串串，我请你。”

席明时刚想拒绝，就已经被她连拉带拽地往学校外小吃一条街拖去了。

时进初冬，这里的串串香仍旧有不少人光顾，很大一部分都是十三中的学生。

街上人熙熙攘攘，三五成群，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小吃和零食，边吃边逛。

“唔……金丝饼……嗯……你的饮料还是要可乐吗？”焦云雅咬了咬笔头，看着手里的点菜单。

席明时“嗯”了一声，双手支起下巴望着窗外。

天空白茫茫的，乌云蔽日，透不出一丝光来，也不知道即将来临的是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是秋天的最后一场雨。

焦云雅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自顾自地开了瓶饮料灌下一口。

“有什么事别往心里面憋，说出来多少好点。”

她满足地哈了口气，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可怜无助的问题少年，迫切需要自己开导解惑。

嗯，这种事她最擅长了。

席明时还是不理她，指尖轻轻叩着，好像没听见一样。

焦云雅把脸凑近，神秘兮兮地说：“我猜你，是不是也为情所困啦？”

席明时有反应了，她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焦云雅往后一仰，感叹道：“哎呀，儿子真是长大了，有心事……”

没等她说完，席明时抄起身边的毛绒皮卡丘朝她使劲扔了过去，焦云雅手疾眼快地一把接住，“咯咯”笑了起来。

然后她一改满脸的不正经，认真问道：“说说吧，你到底怎么了，成绩下滑这么多，我那天好像还看见你妈都跑学校来了。”

席明时垂下眼眸，还是不想说，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咱俩不一样，我学画画就是想混个本科学历罢了。你不是，你有天赋，随便玩玩就能考进年级前二十，以后也很有可能考一个好美院。”

焦云雅轻描淡写地说，把皮卡丘搂在怀里，摸着它头上的绒毛。

“我以前可从没见过你这样，心情这么低落。”

席明时收起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望着她的眼睛，过了很久才叹口气，全身放松下来。

“所以，到底是哪个混蛋小子，成了你的芳心纵火犯？”

焦云雅瞬间切换状态，眼冒精光地趴在桌子上，满脸期待地等着听八卦。

席明时骂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梗了两秒到底是忍住了，她沉默半晌，慢慢扭过头去。

“我喜欢喻白。”

焦云雅安静片刻，问：“然后呢？”

席明时猛的回过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以为她没听清。

“什么然后？”

“你喜欢喻白，然后呢？”

“……”

“……”

也不知过了多久，焦云雅慢慢反应过来，面色古怪地问：“是是是……想跟她一起上厕所的那种喜欢，还还还……是想跟她一起上.床那种喜欢……？”

席明时的表情无法用语言形容。她有点崩溃，突然很后悔跟她说了这句话。

焦云雅嘴又张成“O”型，无声地在表达她的震惊。

“你你你……你不会是真喜欢女生吧？”

席明时没有吱声，默认了她说的话。

焦云雅左右环顾一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事实。

从小到大玩了这么久，她居然真没发现过这件事，也不知是她太迟钝还是对方隐藏太深。

天哪，焦云雅心想，当她闺蜜这么久了，她该不会早就对自己也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席明时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皱了皱眉头说：“你瞎想什么呢？”

焦云雅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怪不得呢，我还没见过你主动和哪个人做朋友，原来她才是你心上人。”

两个人沉默好久，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焦云雅犯了难，纵使她“经验”丰富，但那也只是仅限于男生而已，谁又会知道喜欢女生是个什么感觉……

“呃……”

“好了，你别说了。”

“……”

——

后来转眼间冬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