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跟兰州拉面有什么区别？”

“30块一碗你还不满意？而且素面里头有一块儿大肉。”

徐佳勉强地点点头：“哦，那还行。”

素面所在的店在地下一楼，两人来到店门前，恰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往外走，一看正是毛齐。毛齐自然不是来吃的，他穿着一件贴有两道闪光条的制服，戴着一顶安全帽，提着几塑料袋盒装面条往外走，低着头。

“毛齐？”徐佳喊住他，“好久不见啊。”

“啊啊？”毛齐抬起头，把厚重的帽子稍微抬起一点，“徐佳？李牧？你们怎么到商场里面了？”

“李牧今天带我上这来吃。”徐佳指指身边，“他说他中彩票了，想连着请咱俩一个星期。”

说完，徐佳看了一眼李牧，李牧心说你蹭饭蹭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为了请毛齐，也就顺势点头，“啊，是捏，中了小三千块，点儿真正啊。”

毛齐的脸上划过一丝犹疑，他看了两人一眼，最终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还要去送外卖。”

李牧和徐佳面面相觑，李牧道：“那行，不过你就先别吃了，我们买一份儿饭给你捎回去。”

“那……”毛齐还显得有点儿犹豫。

李牧上去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块儿糖，“我和徐佳打赌，赌注就是请你俩吃饭。你现在吃不了，倒是我不够意思了，你先吃着这糖解解馋。”

毛齐接过糖，填进嘴里，点点头：“那我走了。”

二人望着毛齐远去，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进了面馆，点菜之后坐下，李牧问徐佳：“唉？你知不知道毛齐家里啥情况啊？”

“知道啊，他家里很困难的。”

“废话，这不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父母呢？”

“家里好像只有他爷爷吧？”

“哦，”李牧黯然，“不是可以申请什么补贴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徐佳道，“其实好多事儿咱们也不方便问，这都高三了，毛齐还天天出去送外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李牧道：“阿毛学习还是不错的，考个重点大学没问题，要是不天天忙活，估计能上top5。”

“天天累得上课睡觉，昼夜颠倒了都。”徐佳也叹了口气。

场面顿时从刚才聊狗骑兔子的热闹冷清下来。

熟悉李牧的人都知道，李牧尽管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偏偏还有这么点儿忧国忧民的气质，经常会反思点儿社会问题什么的。他双拳紧握，暗想：我现在已经有了特殊的力量，有毕方的超速复原能力，有四象不敌之勇（并没有），但是还是没法帮助身边的同学，甚至连了解他的情况都羞于启齿，这样获得的能力岂不是没有一点儿意义。

能打，从来就不叫本事，现在是和平年代，除非是跟李元霸那种一秒能杀55人的核武器一样，要不然还得乖乖卧怀，不能有非分之想。

李牧看了一眼徐佳，突发奇想：“唉？徐佳，假如你一拳能打爆一辆汽车，怎么样挣钱？”

“去废品厂帮忙报废汽车。”

好小子，真就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啊！李牧叹道，看来问徐佳也问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了。

李牧想想也是，其实自己现在知道的妖怪这些事，全都是秘密，按照王骞说的，妖怪一共也没有多少，等到把妖怪打完了，自己就又变回一介普通人，现在唯一能做的，还是偷偷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为好。再说了，即使真能挣钱，那也不是他该考虑的，挣了钱，和帮助同学，那是两码事，首先人家毛齐未必就需要，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就算自己给他钱，说“拿去花”，那也不是靠毛齐自己的力量获得的，以毛齐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

吃完饭两人回了教室，将毛齐那份儿放在他的桌子上。然而，等到上课，老师指着最后一排问道：“那个座位上是谁？”

“毛齐。”徐佳回答道。

“怎么还没回来？”

“送外卖去了。”徐佳又回答道。

“送？”

“嗯。”徐佳点点头。

李牧道：“我知道他在哪，我去找他一下，很快就回来。”

“行。”老师点点头，然后说道，“好，大家打开五三page 135.”

李牧哪里知道毛齐在哪，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找到毛齐并非难事。他独自行动的时候就不用在意速度问题，看周围没有摄像头，轻盈宛如落叶地一次一层跳下台阶，瞬间来到了楼下，哦，他为什么不直接跳楼呢？主要是身体强度虽然有所增长，但是没跟上力量增长的程度，如果跳楼得作为一个肉块儿在楼底下“肉身重塑”半天，更浪费时间。

“缚灵眼。”李牧低吟一声，整的跟钢铁侠呼叫贾维斯一样，其实这完全是多余的操作。

缚灵眼的功能并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给全的，居然还需要一点一点解锁，这就有点儿离谱，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就说明缚灵眼作为一千灵的廉价道具，却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目前已经解锁的功能有：

1.灵的识别，包括识别灵的来源（太弱的识别不了，比如普通人的灵就没法识别），文书的资料等基本信息。

2.直接吸收灵，不需要通过进食的方式，比较遗憾的是大鱼被毁了，不然直接就能吸收30000左右的灵。

这都是先前出现过的能力，李牧吸收镜之后，灵的总量升到2003，此时又冒出来一个横条，就跟游戏里的血条一样，不过一直是满的，就连早上接跳楼者砸伤时也是满的，所以李牧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还有一个能力，就是灵的追踪。

当然，并不是说李牧有这个能力，在昨晚那种情况下就能通过灵找到镜的位置了。“灵的追踪”指的是可以追踪自己的灵。

糖。

今天在商场，李牧曾将一块糖递给毛齐，糖只是普通的糖，但是由于李牧身上灵气溢出，所以微量的灵就附着在糖上，这些灵进入毛齐的体内，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散。

当然，一般人是无法吸收其他生命的灵的，所以这些微量的灵过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消失。

“没想到随便的举动竟然帮了大忙，”李牧睁开眼睛，从外面看去，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看到的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看见一个光点正在闪烁，这想必就是自己的灵。

光点很小，但是鲜明地指示着方向，李牧宛如一阵旋风，确定方向之后只在原地留下一阵风和几道残影。

离自己灵越近，光点就闪得越频繁，李牧就这样判断着方向，过了一阵子，李牧进入闹市，人渐渐多起来，所以他蹿房越脊的那一手功夫就不能接着用，只好东拐西拐，跑了一阵子，光点突然不闪了，李牧知道这说明频率已经超过自己大脑的反应极限，他看看眼前，洁白的建筑，门口树立的抽象派雕塑，门口的长碑上携着“市立人民医院”。

“医院？”李牧穿过医院门前的车流，照着光点的方向径直向前走，“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穿过医院门口的弧形台阶，光点的方向终于不再颤动，李牧隔着医院中来来往往的人群望过去，毛齐正被几个三十出头的人包围着，一脸惶惑无措的表情。

李牧毫无声息，宛如一只潜猫一般溜到这些人身边。

“你今天不赔钱就别想走了。”一个头戴红帽子的男人突然揪住毛齐的脖领，就要上手，毛齐顿时慌了，下意识以手去防。对方看到已经起到恐吓的目的，便松开他，但脸上依然有愤怒的表情。

李牧插到两拨人中间，问身边的毛齐：“怎么了？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毛齐抓着李牧的手，哭丧着脸说：“李牧，我骑车送外卖回来，路上看见一个老太太摔倒了，就把她送到医院，没想到老太太身体多处骨折。我用老人包里的手机把她的亲友叫过来，结果现在不让我走了，老人现在还昏迷着呢。”

红帽子道：“我家老太太现在还没醒，让你走了，万一是你撞的，我们找谁赔去？”

“真不是我，”平时憨憨的毛齐都快哭了，“不信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监控。”

“人不是你撞的，你会这么好心？”红帽子将手凑上来，李牧一掌拍下去：“有话好好说，别动我朋友。”

这一掌力道可不小，红帽子的手直接红了，他眼珠一瞪，眼看就要冲上来，一个女人拉住他，道：“行啦行啦，我们也没这么得理不饶人，我看这个小孩儿赔个三万块就行了。”

“三万？”毛齐牙根都打颤。

红帽子吹着手：“二姐，就动手术我估计得画个四五万，要三万也太便宜他了吧？”

旁边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子附和道：“是啊，这样咱不是还要自己负担一部分？”

“二姐”道：“人家毕竟是孩子，你给了三万就可以走了，后面的费用我们自己承担，我看你上学还送外卖，也不宽裕，就不为难你了。”

毛齐的脸上划过一丝光亮：“啊？真的么？谢谢您……可是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可以找你父母商量一下，就说你撞了人，要是你拒绝赔偿，那我们就走官司吧。”

李牧道：“我倒想看看你们家那老太太被撞成啥样了。”

红帽子火顿时就上来了：“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娘被撞了，你不会好好说话？要三万都这么便宜你朋友了，你要是不愿意私了，咱们就走程序呗。”

毛齐也点点头：“对，他们已经很好了，只要我负担一部分费用。”

李牧反手一拳打在毛齐胸口，毛齐感觉整个胸骨一沉，差点被送走，李牧愤然道：“你是不是傻啊？人都不是你撞的，你赔个j.b啊你赔？再说了你上哪找家长给你赔去？”

毛齐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说什么？我上哪找家长关你什么事？”他一拳打上来，李牧没有防，任由他打在自己脸上，这一拳用尽了力气，直把李牧打得微微颤了一下，他瞪了毛齐一眼，背身出了医院。

二姐一看，凑到毛齐身边，笑着说：“嗐，你们俩怎么还打起来了？反正就让这位小兄弟去筹钱，把身份证和联系方式还有你的住址都留一下就行了。”

毛齐看了他们一眼，眼神立刻软下来，点点头：“行……那我想办法筹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