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落花,花洒桥下,乌波清荡。
乌篷船少儿郎,不识光阴模样。
友云清游,石榴枇杷无他,雨霈遁入麻毡帐。
湿汝青罗衫,其行也惶惶。
愁绝。蘧蒢尚可落座,散茶亦能品尝。
不爱经骚,三尺锋方寸藏。
金床虎枕,岁去总角垂髫,都把琴书做舞象。
手握一支笔,莫忘归北方。
……
蔡韵反复唱了两遍,但手中打击碗杯之举并未停,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杯碗击打之声融为一体,辛无病竟听的有些入神。
只听他又开始说唱到:
开皇年中,赵师雄迁罗浮。
一日,天寒日暮,在醉醒间,因憩仆车于松林间。
酒肆旁舍,见一女人,淡妆素服,出迓师雄。
已昏黑,残雪未消,月色微明,师雄喜之,与之语。
但觉芳香袭人,语言极清丽。
因与之扣酒家门,得数杯,相与共饮。
少顷,有一绿衣童子来,笑歌戏舞,亦自可观。
师雄醉寐,但觉风寒相袭。
久之,东方已白,师雄起视,乃在大梅花树下,上有翠羽啾嘈相顾。
月落参横,但惆怅而已。
……
到此,蔡韵又停下说唱,手中的节奏开始变得快了起来,接着又用长调吟唱道:
少年郎,当惜时光,莫见杯中物,说与不休,艳首芳香,到最终,皆是大梦一场。
此番又再吟唱三遍,然后停了手中打击杯碗之声。
众人也听得入了神,连辛无病也一样,蔡韵先用一首词开头,似是讲少年人立志之事,后面又讲了一个小故事,大底是一个叫赵师雄的人梦中遇鬼怪之事,然后发现是大梦一场,最后又用一句话劝诫。
此种形式就是金朝极为流行的杂剧也称院本,辛无病在鲁地只是听说,未曾听过,今日一听倒是入了迷一般。
众人皆不语,辛弃疾站起来对蔡韵道:“先生从不让我拜师,但弃疾却从心中把你当成老师,今日及冠,先生教诲,当不敢忘。”说罢躬身一礼,然后端起酒杯遥敬蔡韵,自己饮下。
“坦夫勿需如此,某就是个落魄书生,你我亦师亦友,当不得如此,当不得如此呀。”蔡韵独自又端起酒杯,自饮了起来。
党怀英此时问道:“不知刚才蔡先生入话之词可有名字?”
“词名《石州慢》,党官人见笑了。”蔡韵微微笑道。
“此首词名,我听过萧闲老人有做过一首,是近年少有佳作,没想到今日又听了一首,倒是听出了蔡先生的心志奇高,党某实在佩服。”党怀英对蔡韵拱手道。
“党官人客气了。”蔡韵仍然微笑着说道,然后又对辛弃疾和众人道:“各位,某这酒也吃够了,就先行离去,坦夫,你莫送某。”说罢就见蔡韵站起来,对众人拱拱手,转身离去。
直到蔡韵走远,端木义才轻嗤一声,“一个说唱的,这么拽。”
这话让在座之人皆皱眉,党怀英站起来瞪了端木义一眼,轻喝道:“端木义,你懂个屁。”然后又对辛弃疾等人拱拱手,往另一桌走去,看样子是准备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