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母亲已做好饭菜,见辛无病刚从外面回来,遂问道:“无病,你这一早上都去了哪里,刚才你大姨有来找过你。”
“大姨找我何事?”辛无病饿了一早上,见桌上的饭菜,端起碗就吃,并一边问道。
“让你去一趟富义堂,有事交代与你。”母亲孙念秋说道。
“哦,我午食完了就去。”辛无病答道。
匆匆食完,辛无病跑去富义堂,还未进门就见卓如松的马车停在外面。
进富义堂后,只有姨父一人在坐堂,他见辛无病说道:“无病,你大姨在后堂等你,我家大姐与姐夫都在,有事交代与你,你快进去吧。”
“是,姨父。”辛无病对马从义一揖道,然后转身往后堂跑去。
后堂中,孙富春和卓如松夫妻正坐在上首吃茶,不知在聊些什么。
辛无病进后堂后,先对卓如松和马芮行礼道:“侄儿拜见卓大官人,马安人。”
“啊,无病来了,无需多礼,快来坐下。”卓如松脸色和蔼的说道。
“哎呀,好久不见小官人,越来越俊俏了呢,好一个少年郎。”马芮打趣说道。
辛无病只得微红着脸挠挠头,不知所措的看着两人。
“呵呵呵……你也有害羞之时,过来坐吧。”这时孙富春微微笑道,“无病,今日卓官人和马安人前来,是有一事与你商议。”言罢孙富春看了看卓如松。
“无病,你可还记得几年前常到富义堂来瞧病的那些张家人?”卓如松问道。
辛无病点点头,说道:“侄儿记得,官人有何事,但请吩咐。”
“好,这张家是翰林学士张钧族人,数年前因言罪完颜亶,惨被其具五刑,其族人充为官奴,事采蚌,如今金主赦免张钧及其族人之罪,准其自赎其身,你为宁海县男,有三百食邑,今日吾来就是想与你商量,由你为张家人赎身。”卓如松说道。
“张家现有多少口人?”辛无病问道。
“现有丁四十九,口八十六。”卓如松答道。
在宋代,男子岁满十六称丁,女子和未满十六之男子皆称口。
“官府如何定价?”辛无病又问道。
“丁一百贯,口六十贯。”卓如松又答道。
辛无病心中默默一算,心中吓一跳,居然要一万零六十贯,一千多万文钱,自己哪里来恁多钱财来买张家人。
见辛无病默然不语,卓如松微微一笑道:“无病,不用算了,吾已帮你算好,是一万零六十贯钱,吾就大方的替朝廷给你免去余数,一万贯好了。”
“那个……卓大官人,小子哪里来恁多钱财买这张家人呀!”辛无病满脸苦相的看着卓如松,说道。
这老头是来消遣自己的吗,他一个刺史不买,让自己一个未成年来买人口,这可是真正的万贯之财呀,自己可还没开金手指,哪里来的钱?
“哈哈哈……无病,你呀有钱哩,从天德元年至今,你食邑每年都有六百贯钱,怎底说没钱。”卓如松抚须大笑道,看着辛无病有些茫然的神色,他又说道:“当年你父、伯荫庇的封赏,朝廷可没兑现过,现在大金朝廷还欠你四千二百贯的俸禄,你要是不要?”
“吓!恁多钱?我可一直都不知呀。”辛无病听到卓如松的解释后恍然大悟。
心中想着,不知疾哥儿有否领这笔俸禄。
“吾与你母亲商量过,这笔钱就用来买张家族人,不足的嘛……就以后欠着朝廷,只要你的县男封爵还在,这笔钱朝廷也不怕你赖掉。”卓如松再次解释道。
原来这位刺史官人都把主意打好了,而且还是分期分款,让自己挂个账。
辛无病一想,这不就是自己不用花一文钱就把这张家人给赎了。
“但凭大官人和母亲做主,小侄理当从命。”辛无病站起来躬身行礼道。
卓如松满意的点点头,抬手示意辛无病坐下,又道:“张钧乃吾旧识,为人刚烈耿直,心怀大义,甚恤民情,当年因河北大旱,张钧让完颜亶下‘深自贬损’的诏书,完颜亶不允,张钧据理力争,这才落得个具五刑充其族的罪责,他是吾等读书人之楷模,吾不忍心他族人受苦,故有此一念,无病你深明大义,吾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