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客气了,不知仙长尊讳?”辛赞问到。
“贫道之名不足挂齿,今日前来是给员外道喜来的。”中年道人微笑说道。
辛赞心中微怒,这两道士好生无礼,进来就大咧咧的坐下吃茶,道号名讳也不报来,倒像是来讨乞,道喜?也好,即便是乞儿也是有口彩的,看他如何说罢。
见辛赞没有回话,中年道人呵呵一笑,放下手中茶杯,用手抹了抹胡须,说到:“员外见笑了,贫道师徒赶了数千里路,就是为了贺辛家添丁之喜。”
“哦?仙长如何得知我辛家添丁之事?”辛赞听得道人说是远道而来,专为贺喜辛家添丁,自是不信。
“哈哈哈……此事自不必说,我有物事送与员外两位孙子,也算是贫道师徒谢过辛家的七宝擂茶了。”说罢中年道人站了起来,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两个锦囊,递到辛赞面前。
这两个锦囊一个为青色,绣有一只红色犀牛,一个为黄色,绣有一条黑龙。
“这青色犀牛锦囊是送你长孙之物,黄色黑龙锦囊是你那刚出生的小孙子的,两枚锦囊务必日日佩戴于身,万不可打开,遗失,切记切记!”中年道人正色说道。
辛赞犹豫着接下两个锦囊,打量了一番,正待细问,但见中年道人和道童已经走出厅门,只听见道人的歌声响起:
偶乘青帝出蓬莱,剑戟峥嵘遍九垓。
我在目前人不识,为留一笠莫沉埋。
……
辛赞追了出去,哪里还有道人的身影!
这…是吕祖纯阳子?辛赞心中震惊。
难以置信的辛赞又跑到大门外,一眼望出去,只有空荡荡的官道……
“父翁,您怎生出来了?”辛赞的大儿子辛文郁见父亲呆呆的站在宅门外,关心的问到。
“啊?无事,无事。”辛赞回过神来,又看了看手里的锦囊,对辛文郁说到:“大郎,刚才有道人来访,送了这两个锦囊给我,说是给两个小孩儿的,招呼也没打就走了,我追出来就没了影儿。”
“好奇怪的道人,父翁,外面寒,您还是进去吧,酒菜快凉了。”辛文郁见父亲出门,只是瞧瞧送锦囊的道人,遂对辛赞说到。
父子俩回屋后,辛赞迫不及待的把两个锦囊分别放在了两个孙儿身上,这才放心的去和儿子们吃酒。
辛宅外的农田里,农人们正在忙着种上春麦。
……
此时,金主完颜亶遣左宣徽使刘筈带衮冕、圭宝、佩璲及玉册至临安城中,宣读册封文书,册文称:“皇帝若曰:咨尔宋康王赵构,俾尔越在江表,用勤我师旅,盖十八年于兹。今尔愿身列于藩辅。今遣光禄大夫、左宣徽使刘筈持节册命尔为帝,国号宋,世服臣职,永为屏翰。呜呼!钦哉,其恭听朕命!”
临安城里的赵官家终于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以侄称帝!
三月后,消息传至四风闸乡的辛家,辛赞带着族中老小去祠堂,遥祭陇西先祖,众人面北而泣,哭北方汉人衣冠不存,悲徽钦二宗身陷囹圄。
不到三岁的辛弃疾好奇的看着众人,问辛文郁:“父亲,祖翁他们为何跪哭于地。”
“哭我祖宗之地失于蛮夷,衣冠之表陷于不义。”辛文郁红着眼睛,轻轻的摸摸了辛弃疾的头说到。
辛弃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跪了下来,却是哭不出来。
辛文郁的话音刚落,辛文亮怀里,尚在襁褓中的那个婴儿也大声的啼哭起来,那声音大有盖过他的祖翁和长辈之势,顺带着尿湿了辛文亮的衣襟。
就在昨天,辛赞为这个刚满了三个月的孙子取了个名字,辛无病。
复三月,完颜宗弼复以书信求商州及和尚原、方山原地,宋廷从之,以大散关为界。
次月,赵构封秦桧为魏国公,宋金和议成,宋廷乃大赦。
再三月,张俊罢枢密使,罢诸将兵权尽归张俊。及和议定,诸将亦罢,而俊无去意,故秦桧令殿中侍御史江邈论其罪,遂罢张俊为节度使,醴泉观使,进封清河郡王、奉朝请。
至此,宋廷主战之声皆无。
临安的朝廷战战兢兢的迎来了绍兴十三年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