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时光匆匆,我愿拖它的后腿,留你一世繁华。
不是我爱你深,而是你本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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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沧楉将回霜镜高悬于树顶,并以日光开启之,温煦的灵光便顿时源源不绝地从镜面上洒落了下来,覆盖住整个灵台。
一股绵绵的暖意漫遍枝枝叶叶,竟将其上的积雪尽数化为雨露,纷落至地面。
这棵沐雪多年的巨树终于显现出了深绿的风姿,绿叶红花相衬,格外的赏心悦目。而飘雪一旦侵染回霜镜所罩盖的范围,便会瞬间融化,再也无法堆积在灵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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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楉志得意满,随手把破扫帚甩到了山下,满脸欣慰地道:“终于不用扫雪了,我解脱了!”
徜徉于绵绵的暖光中,沧楉闭上眼睛,回首往事,畅想未来,人生美好如斯。她心中自忖,昆仑山上的劫总算应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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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刻,霞光万丈倾泄,此间云天瑰丽空透,如摄魂的琥珀。
长崆驭剑回来了。沧楉并未察觉,依旧眯着眼坐在树顶上,似是微睡,又似是冥想,只是长崆踏雪的脚步极轻,她便没有听出动静。直到他站在跟前,发出匀称的呼吸声,沧楉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正意味深长不怀好意地望着沧楉。
在沧楉将回霜镜高悬到灵台上的那一刻,长崆就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人一想偷懒的时候,总会花样百出,智商是出奇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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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崆盯住她,冷冷地道:“你还真是霸道,居然在我的灵台上睡懒觉。”
“额,雪已经扫完了。”
“扫帚呢?”
沧楉睫毛一挑,慵懒地道:“扔了。”
“扔了?”长崆眉头一皱,峻急地斥道,“你就不怕我把回霜镜收回,让你继续扫雪吗?”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我不会再去扫雪了。”
长崆没想到眼前的倔女子又拿生死之事来将他的军,便冷哼了一声,凛然道:“你敢违抗师命?”
沧楉不慌不躁,昂首,静漠地道:“我可没答应要做你的弟子,你当时只是问我,要不要跟你回昆仑山。”
“原以为你能很快执掌风花雪月,看来是我高估你了。”长崆倒吸了一口凉气,低下眉眼,沉吟半晌,脸上竟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语气中已暗藏风雷,“你已经去过了藏经阁,想必对里面的心经很感兴趣。既然灵台都清扫干净了,以后你便去藏经阁里背诵经籍吧。”
“咦?……”
沧楉顿时怔住了,面色僵凝,宛若清透的玉。果然是最大的苦难还在后面。藏经阁里光是书架便有八百排,一眼望不到头,每个书架上更有数百卷经籍,以原版心经和注释本居多:用浩如烟海来形容尚不为过。更何况要把它们都背诵下来,想想都脑壳疼。她心中懊悔,早知道不该跟长崆犟嘴的,就算心里已郁积了两个月的怨愤和不甘,也该在这关键时刻忍一忍的。只是事已至此,她仍想要不屈地抗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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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杀……”
“你是想惹我生气吗?”长崆抢过了她支吾的话头,沉声道。
“我……”话卡在了沧楉的喉咙里。
“世间修灵者千千万,做梦都想来昆仑山品读心经,你算是赢在起跑线上了。”
沧楉心中委屈,哎,这个起跑线的负重也太重了些吧。收之东隅,失之桑榆,一日之内世事难预料。她便沿着树干爬下来,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蔫蔫地,也算熟门熟路地摸进了藏经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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