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玉朗借着来拿鉴书的由头来到了慕府,小厮来通报润洹的时候,润洹只是扯了扯嘴角,并为露出半分惊讶之色,然后看了一眼旁边案几上已经整理好的两摞鉴书,然后快步向外走去,迎接赵玉朗的到来。
赵玉朗今日所乘车驾极为简单,不似于平日里的雕花顶冠的样子,今日的车梁装饰倒显得像是寻常人家的马车。润洹见到后,没有多想,只是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世子殿下贵安。”
赵玉朗听见润洹的声音,随即推开车门笑着下了车,朗声说道:“慕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我简乘而来,就是为了不必声张,不在朝堂之上,你我二人就随意些吧。”说完,赵玉朗上前拍了拍润洹的肩膀。
润洹微低了低头,然后引着赵玉朗向里走去。润洹带赵玉朗走得是平日里来人不多的小路,虽离他的竹景轩绕远了些,但是也省去了正厅人多嘴杂的麻烦。赵玉朗也不急,就这么跟着润洹往前走着,没过一会儿,便到了竹景轩,一进院门,便满眼尽是挺拔直立的竹子,赵玉朗看后不禁笑道:“有道是竹乃四君子之一,平日里爱竹的人不少,可在自己院中满满种这竹子的倒是不多,可见润洹你也是品行高洁且坚韧之人。”
润洹听到赵玉朗直呼自己的名字倒也不觉意外,只是自己的规矩却不能忘,于是他又点头含笑道:“殿下过奖了。”边说着,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赵玉朗也是笑了笑,然后抬步向内堂走去。
二人进去后,小厮已经备好了茶,润洹看了一眼,随即开口道:“殿下,您这边请。”润洹向着一旁的椅子伸了伸手。
赵玉朗背着手摇了摇头,只是开口道:“这茶我先不喝了,昨日听安阳说,你已将鉴书全部找齐?”
润洹点了点头道:“正是,殿下请这边来。”说完润洹又引着赵玉朗往书架后面走去,然后在一桌案前站定,看了一眼上面摆放着的两摞书,心下主意一转,于是半真半假地对赵玉朗道:“殿下,这几日我差人四处找寻,总算是凑齐了这四十二卷,只是…我昨日去看清欢,将此事说与了她知,都道鉴书为文中之光华,所以这第一卷被清欢借了去,若殿下不介意…不如随我一同前去筠沐阁找清欢去取回那一卷可好?”
赵玉朗闻言,先是意外于润洹办事的速度,但更明白润洹的言外之意,于是扯了下嘴角,淡笑道:“也好。”
见赵玉朗再无他话,润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两人未在竹景轩过多停留,转而去了筠沐阁。当二人进到筠沐阁院中之时,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丫头正在往光秃秃的树枝上绑着花结,见到润洹与赵玉朗进来后,都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向他们行礼,且皆是低着头,不敢抬眼,显得很是小心翼翼,只有正端着汤药刚好从后面过来的翠芷见到润洹和赵玉朗后面色平和的行礼问安,然后微敛神色的站在门口。
润洹先开口道:“翠芷,清欢可已经醒了?”
翠芷答道:“回二公子的话,我刚刚去后面端药时,姑娘还未醒,不过这也有些工夫了,想是该醒了。”
润洹与赵玉朗对视了一眼,然后轻咳一声,音调又提高了些,用院中女使们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哦,我与世子殿下前来是找清欢拿本书,是我昨天拿过来的,那书殿下现在急要,如果清欢醒了,我们也好赶紧将书拿走。”
翠芷最是七窍玲珑心的人,一下就明白了润洹的话中之意,要真是赵玉朗自己急用的书,还用他亲自来此吗?不过是不想过于声张找了个名目罢了,翠芷倒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只是这院中的其他人保不齐有爬墙根儿听风就是雨的,然后将赵玉朗前来找清欢的事情传了出去,虽说现在众人对清欢与赵玉朗之间的关系都或多或少明白些,但是毕竟清欢是未出阁的姑娘,之前的事情也算是前车之鉴,总不好再来一次。所以翠芷听到润洹说的话后,缓缓道:“如此,就请世子殿下和二公子随我进来吧,姑娘该是醒了,书放哪一问便知了。”说完翠芷抬手将门拉开,然后让赵玉朗与润洹先进,自己则转身对还站在院中的众人说道:“这花结也绑的差不多了,你们几个都到后灶去,看看有什么要做的。”说完,翠芷也紧随其后随着赵玉朗和润洹走了进去。
润洹看了一眼翠芷手中的药,上前两步接了过来,然后开口道:“翠芷,你也先下去吧,没什么事别让其他人进来。”
翠芷福了福身道:“是,奴婢明白。”说完翠芷也退出了内堂。现下屋内只剩下赵玉朗与润洹二人,两人都还未开口,便听到里面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二人皆是向里面的方向看去,然后润洹端着药走到了赵玉朗面前,“殿下…”
赵玉朗的眼睛依旧是看着内室的方向,缓声道:“我对这筠沐阁里面的布置不太知晓,你可否先帮我去找一找那卷鉴书?”
润洹明白赵玉朗的意思,于是赶紧接话道:“是,殿下,找鉴书就让臣来吧。您…不如先到内室去看望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