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裁缝走后,清欢对丹芷说道:“丹芷,我不放心姨娘,这就进去看看,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说几句话便出来。”
丹芷道:“是,姑娘。”
清欢抬腿向绛音阁院中走去,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慕府上下都已是开始装点,唯有这绛音阁中,还未有丝毫的变动,清欢四处瞧了瞧,心里也是暗暗叹了口气,阮姨娘原本性格温柔,且不爱多事,但自从清月去世后,她倒变得愈发孤僻起来,平日里府中的大小事务从不过问,也不管外面的情形变化,只和冯妈妈二人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住着,也只有清欢来的时候,这座看上去冰冰冷冷的院落才会升出点点的温度。
清欢见着绛音阁正堂的大门紧闭,于是抬手轻轻叩了叩。里面没人答话,清欢便又稍微大了些力敲了两下。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只见冯妈妈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清欢后,先是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将门轻轻关住,随后才行礼道:“三姑娘安。”
清欢抬了抬手道:“冯妈妈不必多礼,姨娘这是睡了吗?”边说着,清欢边转头向窗户看了一眼。
冯妈妈抿了抿嘴,轻声道:“没有,只是姨娘现下不见任何人。”
清欢有些诧异道:“连我也不见吗?姨娘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请过郎中了吗?”
冯妈妈深吸了一口气道:“姑娘不必担心,姨娘身体没事,只是单纯地不想见人罢了。”
清欢心中更是疑惑,但看着冯妈妈什么都不太想深说的样子,又转头看了眼紧闭的门窗,清欢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对冯妈妈轻声道:“冯妈妈,您随我来。”说罢,清欢向院中间走了几步,离远了些窗户,冯妈妈也跟着清欢向院子中间走去。
清欢停下脚步,低声问道:“冯妈妈,姨娘这到底是怎么了,前段时间她来谦沐堂看我时明明还好好的,她平日里是绝不会这样的。”
冯妈妈看了一眼清欢,然后又朝着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欲言又止道:“姨娘她…唉…姑娘您就别问了…”
清欢看冯妈妈这个样子更是着急道:“冯妈妈,姨娘的病我们都晓得,虽然这是心病,可也不能任由不管呐,如果感到不好,我们应该及时请郎中再来医治才是。”
冯妈妈见着清欢也是有些焦急,便想了想,又低了些声音,小心道:“姑娘,姨娘这病确是心病,可也是因您而起呀。那日大夫人来此看望姨娘,结果将那日姨娘去谦沐堂看您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并说…说您和世子殿下的感情根本不是您对姨娘说的那样,结果…结果姨娘怒急攻心,当时就摊坐在了地下,这么多天了,一直不怎么说话,我瞧着,也是心急啊。”说完,冯妈妈用手指轻轻拭了拭眼角的眼泪。
清欢听到后,顿时恍然大悟,然后心里一紧,直直地向门口走去,刚想要推门而进,但转念一想,还是将手放了下来,慢慢走向了旁边的窗沿下,对着里面缓缓开口道:“姨娘,姨娘…我,我知道您这次是生我的气了,气我没有跟您说实话,可是,我也是怕您着急啊。”
清欢想赶紧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可是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她继续开口道:“那日,您在谦沐堂中对我说的话,对我的担心我都明白,可是,姨娘,清欢从小到大都从未骗过您,只这一件事,您知道是为什么吗?是因为您在我心里是很重要的人,是我的亲人,可世子殿下…他…他也是我真正想嫁与之人,如果将来我们真的成为了夫妻,他也便是我的夫婿,我的亲人,您让我如何选择呢?”
清欢一股脑地将自己的心事完全说与了阮姨娘,她希望可以得到阮姨娘的谅解,也希望阮姨娘可以祝福她与赵玉朗的未来。可当清欢说完后,里面的人还是未有丝毫地话语,清欢也很是自责,自责应该将自己所想早些告诉阮姨娘,没准姨娘也会向大夫人一样理解她。
清欢不死心地在原地静静站了大半天,可是阮姨娘还是没有对她说什么,于是清欢只好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姨娘,清欢确实不该瞒着您,希望您能原谅我。”说完清欢慢慢转过身来,两眼落寞地朝着院外走去。
见到清欢走后,冯妈妈赶紧推门进屋,只见阮姨娘两眼直直地盯着前方,见到冯妈妈进来后,毫无表情地说了句:“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