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吹得并未关紧的窗户吱呀作响,严英起身走到窗下,抬手将窗户使劲关了关,待确定不会再作声响后,才又回到了椅子上坐下。对面坐着的赵玉朗并没有被风声打扰,而是依然直直得端坐在椅子上,然后仔细地盯着面前的棋盘,想是在想如何打破面前这一局。
严英也是微低头看着眼前的这盘棋,并未开口,忽的,赵玉朗将手中已经执了半天的棋子落入了棋盘,并将其中一子拿起扔进了一旁的棋盒当中,严英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殿下今日这盘棋似乎并不难解啊。”
赵玉朗轻笑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开口道:“这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的,且…每一步都是自己走的,岂会难解。”
严英点了点头,“是,每一子都有自己的定数。”
赵玉朗没有答话,只是接着摆弄着棋盘中的棋局。严英在一旁为赵玉朗斟着茶水,然后身形晃动了几下,赵玉朗虽未抬眼,但也是感受到了严英的坐立不安,于是他缓缓抬起眼皮,执起杯盏啜了一口茶,开口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严英敛了敛心神,微低了低头道:“是,殿下,卑职有一件事想问您的意思。”
“说。”
严英低了些声音道:“殿下,今日您邀慕姑娘出来,可她却带来了那个叫张子澄的儒生,您说…这张子澄会不会扰乱了咱们的计划?”
赵玉朗闻言看了一眼严英,然后将杯盏放下,两手微握了握拳放在了桌面上,淡淡开口道:“这个人既入得了慕照堂门下,想必也是有些实才的,不过今日瞧着他与清欢之间也没什么,这样的小人物,不足为惧。”
严英略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是,只不过卑职有所顾虑的是,张子澄先在是慕大人的门生,可以日日进出慕府,到时候与慕姑娘只怕相处时日会比您多。就怕…”
赵玉朗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闭着眼想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若这张子澄真是个人才,到时候也能为我们所用,留着他也是无妨,不过,他要是不懂规矩,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到时处理了便是。”
严英点头拱手道:“是,卑职明白。”
这日,王裁缝到慕府为众人量裁过年时的新衣,因为清欢于晌午前就量完了尺寸,所以闲来无事,便带着丹芷在园中四处闲逛,等快走到阮姨娘的绛音阁时,清欢远远地看到了王裁缝正和店里的伙计焦急地等在门口,两人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清欢见状朝着两人走去,两人见到清欢向他们走来,微微福了福身子道:“慕姑娘。”
清欢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绛音阁的院门,缓声问道:“你们二人怎么不进去呢?”
王裁缝皱了皱眉,也看了一眼绛音阁,然后低了些声音对清欢诉苦道:“慕姑娘,不是我们不进去,是我们刚刚已经进去了,却被冯妈妈说阮姨娘现不见客,让我们回去。您说,这全府上下就差阮姨娘一人了,眼瞧着就是年节了,我那铺子的伙计都是赶着工做的衣裳,时间上确实耽搁不起啊,阮姨娘这意思,我们也不知道是走还是接着等着。”
清欢一听,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好好的,阮姨娘怎么身体又不舒服了呢。但是清欢看着王裁缝确实着急地样子,也不好让他在这里等太久,于是清欢便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出主意道:“您也不用着急,我瞧着姨娘今年的身量没什么变化,所以尺寸还按以前记着的就好,嗯…至于衣裳料子,您就从府上的库房里选就好,花型要简单素净一些的,颜色倒可以鲜亮些,毕竟是要过年穿的,里外套呢,就按往年的定数做就可以。”
王裁缝听闻清欢这样说,如释重负,赶紧拱了拱手感激道:“多谢慕姑娘的主意,我这就按您说得准备,我这里却是忙了些,若您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清欢点了点头道:“好,您慢走。”
说罢,王裁缝带着伙计便急匆匆地向清欢身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