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拿的是黑色呢子风衣,唯一区别在于,翁敬穿的是立领。
散步消食,不自觉地就又走上了苏堤。这长长的一道,走了十来年,眼里每棵柳树的姿态都是独一无二的,但他们还是无比留恋此地。
每年来,每年走,像是自己给自己设置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迷阵,自己打自己的墙。
今年、今晚,依旧如此。
苏堤上零星几个人,大多行色匆匆。偶尔有几个醉醺醺,走路歪歪斜斜,是不远处酒吧街上喝高了的年轻人。
夜色又给他们镀上一层保护膜,赋予某种超然度外的、与尘世再无瓜葛的安全感。翁敬挽着翁戒的胳膊,两人依偎得很紧,在西湖畔的晚风中漫步。
回程途径那家鸡蛋仔店,翁戒的肚子很应景地哀嚎,明显是晚饭的那几个茄饼没喂饱他。
买了热气腾腾的鸡蛋仔,翁敬付钱,转身递给他弟弟。
店铺的灯光照亮他被幸福感渲染的脸庞,这个人头发干了遇冷就会炸起来竖着,犹如一只小刺猬。小刺猬接过鸡蛋仔,两只爪爪捧着,埋下脸咬一口,再边嚷着“好烫”边急不可耐地咀嚼。
咽下去,喉结上下滚动明显,然后抬头冲他笑,开口就哈出白茫茫的雾气,说:“你也来一口吗?”
傻子才不来。
翁敬俯身把脸凑到鸡蛋仔旁,用牙就着翁戒的手撕下大半个——转身就跑!
被抢了食的傻弟弟又是愣神半天才反应过来,追在翁敬身后气鼓鼓地乱叫。
生活本该如此轻松、美好。
几天后两人又再次出门去市场,这回是真正意义上的购置年货,鸡鸭鱼肉各色齐全。一个手拉车根本不够装,最后两人四只手上都另外拎满了大包小包。
那个时候的黑车还不是汽车,是一辆电动三轮车,后座被改造一番,加个顶棚,就开出来载客了。翁敬翁戒就是坐着这样的黑车,回到H市的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