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都是冬天冷极了的时候,翁敬才会带着翁戒去公共澡堂。家里的浴室太小了,一次只够一个人洗,而太阳能热水器每天晒热的水又有限。两人睡一个被窝,谁没洗澡都会带来灭顶的寒冷。但现在充其量只是秋天,远没冷到不洗热水澡就禁止进被窝的地步。
澡堂基本没有人,翁戒直接当他俩独占的浴池是泳池,拉通了来回游。
翁敬依在池边,温水恰好没及肩头。耳边净是翁戒瞎扑腾的水声,配合包裹身体的水流,让他浸没于从身到心的宁静。
翁戒趁他哥闭着眼,潜下水,屏住一口气朝翁敬游过去。
翁敬只是略微一抬膝盖就抵挡了翁戒的进攻。翁戒只得钻出水面,大口呼气。
浴场不同于游泳池,池里的水是温热的,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水蒸气。翁戒一出水面就撞见被蒸得皮肤泛出粉红的翁敬,懒懒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睨他一眼,又懒懒地闭上眼。
他听到自己咽了口口水。
“哥……校运会你报什么项目?”没话找话,不然控制不住自己翻飞的遐想。
“嗯?”又来了,慵懒到骨子里的调调,活像一只在太阳底下打盹的猫,“长跑吧。”
翁戒只觉得脑子里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接下来他又说了什么,翁敬又回了什么,他听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话,是一种本能驱使他这么做的。本能带着威胁的意味,他潜意识里认为万一停下来,有什么东西就会变质。
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敢去想象。
刘澈是男体委,对于翁敬报了1500米,他感激涕零。但是翁敬太冷了,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样子,他只好迂回地表达自己的谢意,转过头对翁戒道:“你哥人挺不错啊。”
正在写数学作业的翁戒微微错愕,随即这个哥吹反应过来,搁下笔就放起彩虹屁。
前排的程念没有在写作业,但也不参与话题。她在一本巴掌大的本子上写写画画,像是浸溺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玻璃房里,不为外界任何事所动。
刘澈偶尔会大声应和两句,每次说完话都偷偷瞄一眼程念。程念依旧扑在那本小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