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霍台令心中有些软化,又被他最后一句激怒,他揪着房疏领口,直接拖进了最近一间屋子。
这是像是一间书房,又不似书房,只是一间档案库,罗列数排书架,上面有些卷宗灰尘几乎有一指厚,必定都是些老档案。
屋子用黄木镇地,应该是许久不曾有人进来,阳光照射出,能得看到尘烟弥漫。
霍台令力大,直接撞断了门闩,然后又用绣春刀做闩别住门,压住房疏,玉色腰带本来松垮,一扯就开了衫,这次霍台令本想横冲直撞,可有想起上次流血事件,还是保留了些耐心。
房疏银牙紧咬,不拒不迎,不吭不响,像灵魂出窍,霍台令将太医院送的龙阳秘籍学得透彻一一在房疏身上试点所学。
霍台令学什么都能融会贯通,又对房疏熟悉,饶是那二,三两肉,四,五处痒,也被霍台令把控得死死的。
装作死水全无浪,也被春风卷浪起。
霍台令苦心耕耘,房疏几度晕死。
云雨一席之后,霍台令对着神志不清的房疏说:“小妾真是好心肠,只想将我推入他人怀中?你不是智赛隋何,机强陆贾吗?!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最应该用屁*股勾住我才是!!你就这般讨厌我?!都不惜置生死于度外了?!”看他嘴角流涎,眼光涣散,轻拍他枫型胎记,“无所谓……讨厌我的人多你一个也不多……”
不知房疏听进去了多少,低喃:“不讨厌......”,说完又伸出舌头舔涎。
霍台令哼笑,“不讨厌什么?”
他又不吭声了。
“不讨厌这样弄你?嗯......还是这样子比较乖。”
瞿千瞿百正在打扫院子,看得一个高大男人抱着房疏进了门,这男人左右环视了一圈。
两人扔下条帚,上前问:“这位官爷!我们大人怎么了?”
本来十分担忧,但见房疏睡得安然,也就放心了,指着竹杖院说:“大人卧房在里面。”
霍台令蹙眉出门说:“这院里一个护卫也没有?”
瞿百有些不高兴,“我与弟弟就是护卫!”
准备转身出门,祁闹子气喘着进门来,脸上又是被揍的痕迹,刚刚半日不见房疏出来又直冲了进去,阳佟一只说不知道,态度傲慢,直接就点燃了祁闹子怒火,又与阳佟一打作一团,上次没有打赢,这次也直接上手。
若不是段宁阻止,阳佟一能活活打死祁闹子。
然后段宁说:“应该是......霍大人送回去了吧。”
进院果然看到了准备离去的霍台令,霍台令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他说:“明日你来我府上,升你做百户,给你分配兵力。 ”
祁闹子连忙点头答谢。
不多时房疏就醒了过来,看着熟悉的房间,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羞从心中来,恼向眉间生。
羞也是自己,恼也是自己。
祁闹子端着补汤进门来,看着房疏醒来,“大人,你先喝些药。”
房疏闻不得药味,他捏住鼻子,“端下去吧......你又是和谁打架了。”
“阳佟一那个傻缺!看不惯他那二世祖的样子!你别看我被打成这个样子,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张臭脸都被我抓花了。”
“敢情你打不赢就靠挠人?若是把他惹到了,你可小命不保,你别到处耍疯!”
夕阳余晖透过窗户进入了房间。
祁闹子有些委屈,“我怕他们又把你藏了起来。”,祁闹子又看了一眼房疏,“大人......您别和霍大人对着来,您说您万事的深思熟虑的,怎么在霍台令那里就讨不到好呢......”
见房疏不应答他,他又说:“您不觉得您在霍大人面前特别失控吗?”
“就你话多!是不是又讨了什么好处!?”
有些被看穿的尴尬,祁闹子挠头,“不是.......不全是,我是担心大人的。”
“我看你是随利两边倒!”
今天大理寺那间档案室一直在房疏脑海里挥之不去,那门锁今天被霍台令损害了,明天段宁又要离开大理寺,现在正是他们降低戒备的时间。
晚上又化黑衣人,房疏是彻底摸清了大理寺地型与防卫部署,潜入了那房里,白日的凌乱似乎被收拾过了。
这里的卷宗按着时间,地理位置与士农工商分类排得有序,没费多少时间房疏就找到了十年前‘马价银’案相关资料。
房疏掌着手灯,寻出笔墨将相关案宗都拓了备份。
带回了家里仔细寻找蛛丝马迹,连续几晚看到深夜。
又过了几日,房疏刚进上书房便见到朱常洛红着眼眶,瑟缩着双肩,看他脸色实在不佳,房疏便上前问:“殿下发生了何事?”
朱常洛眼里全是恐慌,他抓着房疏的手都在发抖,“琏英死了.......她就死在我屋里......”
\"琏英是谁?\"
一旁朱常洵说,“还不是上个月父皇赏的一个宫女,听说今早就上吊死在了他屋里,也不知道是不有的人自带阴煞气,把人给克死了!”
“三皇子留些口德为好!”
朱常洵努了努嘴,不以为意,却还是有些忌惮,没有说话。
整堂课,房疏只看得朱常洛直冒冷汗,房疏怕出事便送他回慈庆宫休养,与别处寝宫不同同,这里位置凋敝,人迹相对稀少,连门口守卫都只有两人,看起来也是倦容满面,站着打盹,一见有人来,连忙咳嗽两声才打直了腰板。从慈庆宫中跑出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走路有些佝偻,问:“殿下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读课吗?”
朱常洛脸色煞白,半靠在房疏怀里,“王安......这位是先生房大人。”
王安又对房疏行了礼,“快去寻太医院的人吧,殿下怕是受了惊吓而入了寒。”
王安便踮着碎步跑开了,房疏便扶着朱常洛进了寝室。
四下打量一下,寝室与书房共用,床榻前便是挪叠如山高的书本,屋内摆设极为简洁,床帐都是通体素白。
房疏替他牵好被衾盖住,朱常洛一直拉着自己,“先生......先别走,我怕......”
房疏只拍了他手,低声说:“我不走,等着医官来。”
等着那老医官来,房疏招过一旁王安到了寝宫外,问:“那琏英是怎么回事?”
“哎,上月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发了善心,送来个宫女,本来还怕她是来捣鬼的,有些防着她。结果那宫女天生是个乐天派,怎么防她也不恼,慢慢地与我们也熟悉了起来,她时常讲些笑话来逗殿下开心,难得殿下能舒展眉头看着开心了许多,谁成想今早就吊死在了殿下房里,殿下要睁眼就看见了她死不瞑目的表情,当时就吓得大叫了起来,想起来,今天殿下也没有怎么说话,中午也吃得极少,现在更是吓得入了病。”
房疏:“既然女子是个乐天派,怎么突然就上吊自杀人了?这几日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王安眼神闪躲,支支吾吾,“我不知道......”
\"有事就说,自有公道的。\"
“前几日三皇子殿下的贴身太监--李进忠经常公然调戏琏英,说些市井流语,脏得很!琏英很恼他,那日我撞见李进忠将琏英拖到麒趾门旁拐脚处,就要脱琏英裤子......当时琏英都吓得哭了起来,幸亏我及时赶到。”
房疏问:“这太监......如何行苟且事?”
王安垂眉,说:“这李进忠是才入的宫,听闻之前就是市井无赖,在宫外还有妻儿,赌债欠得太多,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进了宫就讨得三皇子开心便收入宫中,也不知道到底断没有断根,就算断了根,怕也断不了淫思。”
所幸朱常洛并无大碍,只需要多休息安神即可。
房疏便去找了今早收尸人,这人表情木然,“早上死了的宫女?哪位?今早宫里死了好几个宫女呢!”
“就是慈庆宫的那位,有没有什么尸检卷宗?”
收尸人指着一旁抠脚喝茶的人说:“检尸的在那里,你去问吧。”
房疏保持着微笑,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那邋遢人斜了他一眼,“尸检卷宗?不没有来得及呢。明天来吧。”
慢慢收敛了笑容,“我这要得急,我现在可以等。”,房疏拉了凳子坐了下来。
邋遢人看他身着七品官府也没有再绕口舌,就去了安乐堂内验起了尸体。
不足一柱香时间,那人出来了,“窒息而死,只是生前有行房事的痕迹。”
“就这些?没有其它了?”
那人有些不耐烦,“死个宫女而已,还能有多复杂?!不过若不是那个王安给了点碎银让把尸体放两天,她现在都应该化成灰了!”
“我要重新看看!”,房疏直直朝安乐堂走,那人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只能跟着他走。
屋里腐臭难当,所有尸体放置与木桌上,皆用白布覆住,内具尸体脚腕上挂着木牌,写着姓名生辰,房疏寻了一圈没有找见。
那人指了最角落的位置,“在那里呢!”
房疏看了她脚上木牌:琏英、万历丁亥年端月生人。
掀开白布,是一具骨肉均匀的裸尸,面容秀丽,身上有诸多掐痕,房疏仔细打量了以后,除了些检尸人刚刚所说的,还在指甲里发现了一些肉屑。
房疏出门后,对那人说:“这位大人,这还要写个文案盖个章才好!”
“真是事儿多!”,那人又不情不愿写了几句鸡抓狗刨的字儿,再盖了章,才把房疏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