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口袋里也只有一千多了,这些钱要生活三个月。
这些事都搞定后,两人就去加工的印刷厂上班,张跃还是开机器,王木木依然是哪里需要哪里做,不固定岗位。
虽然还是不习惯,但已经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偶尔,王木木也会想到张娟,想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在生气,对自己彻底失望了。是不是姑姑她们都已经知道了,然后也会觉得这个孩子果然没正经人教育,也跟张娟一样,脑子发昏,这一辈子就这么陷入淤泥的完了。
她的姑姑们就是这样,在自己真正困难的时候,从来没有给予实质性的帮助,而当自己发生事情,她们又会指手画脚的觉得妈教育不好王木木性格不好,脾气太犟,不听她们的话…像是王木木从头错到了尾,就连王大江的死都是她的错。
说真的,不论是外公家还是姑姑家,王木木都不喜欢,她觉得很压抑,纵使他们有千般好万般好,可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
王木木是个很感性的人,想的很多,脑子里有无数条沟沟壑壑,每一条都够她伤感好半天,然后觉得张跃这小屁孩不理解她,两人出了简单的生存,根本无法做到真正的心里交流,彼此安慰。
来到苏州后,不在父母眼皮底下,张跃比在上海活泼了很多,经常和朋友出去吃饭喝酒,高谈论阔。当然,他们谈的那些东西不是脏话就是没有营养的废话——比如哪个女的身材好,车间里谁最diao,赶明儿要不要黑一下,一听就是蠢蠢欲动惹事的主。
王木木每次听他们聊起这些,打心眼里瞧不起,文明社会,动不动就把‘麻痹,?’挂在嘴边,真的挺让人反感,而且这些人根本不顾及王木木,有时看到好看的女的,明目张胆的问张跃:“嘿,那女的不错吧,搞一下。”
王木木脸黑了下来,这些人把感情当什么,儿戏吗?她剐了张跃一眼,转身就走。
本来几个吃饭的人谈笑风生,说的挺来劲,看到王木木黑着脸走了还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好半天,其中一个才想起来问张跃:“哎,小跃,你这媳妇怎么了?”
张跃当然知道王木木为什么黑脸,她这人对别人的喜欢和不喜欢都会摆在脸上,不会左右逢源,对感情格外认真,别人这么随意样子,当然让她不高兴了,尤其还对张跃这样说,不臭脸走才怪。
那朋友落井下石很有一套,拍着张跃的肩说:“小跃,你这媳妇不行啊,这就给你脸色看了,不硬气啊。”
张跃有点尴尬,他这个年纪在兄弟面子很重要,听他怎么说,嘿嘿笑道:“不管她,妈的,太惯着了。”
那晚,张跃和那帮狐朋狗友喝到十二点才跌跌撞撞回家。
阴了一天的天也终于在凌晨下起了蒙蒙细雨,王木木没有带钥匙,一个在外,无情无靠无朋友,没地方可去,只能蹲在出租屋楼下的屋檐下等着张跃。
然后她等到了连走路都不稳当的张跃,那个样子看的王木木又来气又恨,她站起来看着张跃走进,侧身侧身请他开门。
张跃不开,指问她:“你说你,吃个饭好好的干吗黑着脸走,你知不知道我很丢人。”
这话说的,明显认为王木木不对,不给他面子。王木木冷笑道:“我也很丢人,我走怎么了,你不也没跟过来…再说你交的那都是什么朋友,我就不喜欢,难不成我还要配合他们给你送个妞吗。张跃,我告诉你,你交朋友可以,可是交一些这种不务正业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我当真就看不起你,怎么了?”
“放屁。”张跃终于受不了王木木的冷嘲热讽,酒精上头,一脚踹过去,立马把她踹翻在地的骂道:“卧槽//你妈,一天到晚摆个脸给谁看,老子交一点朋友用得着你指手画脚吗,嗯。”
宋铭曾经说过,这个年纪的男孩,心智是不成熟的,他以前对你有多好,以后都会加倍奉还。
你看,报应来了。
王木木感到很悲凉,她终究什么也没说,慢慢爬起来,等他开门,上楼洗澡睡觉,开始和张跃冷战。
这场冷战持续了半个月仍没有和好迹象。其实第二天,张跃醒来冷静过后也知道自己错了,他跟王木木道过歉,诚恳的表示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可王木木并不领情。
头几天,张跃还是依着王木木,虽然碰到的依然是冷脸,他也忍气吞声的忍着。可又过了两天,张跃也不高兴了,觉得王木木给脸不要。再过几天,他也不管了,干脆就冷战,谁也不跟谁说话,爱谁谁去。
王木木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冷战,面对张跃的态度她越来越心寒,两人白天上班,晚上睡在一起,不言不语,张跃更是呼噜打的震天响,根本没心没肺。
其实王木木后几天已经气消了,可张跃却不想说话了,王木木自然不会主动和好,两人就这么僵着,直到张跃晚上也不回家。
王木木那晚坐在床上等了一夜,思考着他俩这样发展下去,到底能不能真的过一辈子。两人在一起将近半年,其实这段日子,王木木根本不开心,她之所以选择张跃,只是贪图他对自己好,也希望这辈子他能一直对自己这么好。
可有些事情往往与你的意愿事与愿违,两人真正的相处才短短半年多,双方性格的弊端全都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两人经常会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别劲,一个使劲说一个就不听,结果一个烦躁一个厌烦,隔三岔五两人都需要各自不顺眼一下。
两人都很年轻,相处中谁都不懂的谦让,磨合的过程需要太多忍让包容,可往往年轻人最缺乏的就是宽容,都是第一次恋爱,凭什么要让着对方。
这些都是小事,可从什么时候起,感情再也没有甜蜜可言,双方负累前行,明明没了最初爱情的样子,可是放弃了又可惜,在一起又成了负担,各自纠结着。
第二天,王木木没去上班,她换了衣服端着盆去卫生间洗衣服。她想,如果张跃不回来她就不上班,看看到底谁僵的过谁。
这个卫生间是租户共用的,住了一段时间,王木木了解到,这里其他三户人家白天是不在家的,除了最里面一间,住着一位看起来差不多十五六的小男生,他应该没上班,王木木经常能看见他出来上厕所或下楼。
今天也是,王木木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小男孩,小男孩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闪躲,快速的下了楼。
王木木多看了他两眼,觉得小男生今天有点奇怪,可她也没多想,毕竟只是住在隔壁的租户,一搬走,谁也不认识谁。
回屋拿衣架的王木木一进去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她的目光在屋里一扫,这一目了然的屋子总共也没几样东西,所以王木木第一眼就发现枕头好像有点歪了。
而王木木有轻微强迫症,起床后她会习惯的把枕头摆放整齐,像现在这么歪在一边的,几乎不可能有的。
除非…有人动过她的枕头。
王木木一惊,枕头底下放着她的钱包,里面还有两千,是她和张跃全部的钱,如果真的被人动过,那她和张跃喝西北风都不够。
王木木连忙跑过去查看了钱包,也果然…钱包里空空如也……她对着空钱包愣了好久,最终颓然的坐到床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