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致远内心无比沉重,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拉开,脸上面无表情,刚刚才骗了个愣头青多几十文药钱,没想到现在自家小姑娘就快要死了,真是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报应来的真快:“三儿,带爹爹去看看六儿。”
乔乐仪似乎没有听过眼前的男人对自己自称过爹爹,愣了一小下,但马上认真点点头,将小七家宝放到摇篮里,小跑两步走在前头。
都说古代人的平均寿命三四十岁,虽然其中是被连年不断的战争和居高不下的婴儿死亡率所拖住,一点小伤小病就可能导致一条生命的消失,但也从侧面看出这个时代的人命多么不值钱。
想到自己的六女儿小乔沐,就要变成这冰冷数据的一部分,乔致远恨不得一拍桌子,当场逆天问道,替六儿乔沐讨回公道,只可惜身高一米七六的乔致远距离大气层还有1000多公里的差距,只好作罢!
乔致远本想强装稳重伟岸的父亲形象,作为这些孩子的主心骨,尽量只表现悲痛而不激动,但当他走进简陋的房间,夏日傍晚的凉风吹进房间,只见才四五岁的乔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板上,眼睛闭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如同一尊毫无生气的精美瓷娃娃……
老爹乔致远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个膝盖弯曲跪在床板前,紧紧抓住孩子的小手,动作一气呵成熟稔地就是自诩孝子的铁CD要甘拜下风!
“六儿啊,你醒醒啊,不要再死啊,快醒过来看看爹爹啊,爹爹给你买了糖葫芦了,又大又圆的山楂,又香又甜的红糖,小乔沐快醒醒啊!”
乔致远虽然穿越没几天,跟孩子的感情基础并不深厚,但这个每当自己回家拉着自己裤腿的小女孩,乔致远却是真心喜欢,眼泪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悲痛苦楚的语气,撕心裂肺的叫喊,痛心疾首的表情,后悔莫及的神色……宛如灵堂前哭丧的孝子,又似奥斯卡金牌演员!
忽然耳畔传来几声吞咽口水的声响,乔致远惊喜交加,难道是这孩子思念糖葫芦心切,听见山楂红糖回光返照,能醒过来就好!到时候看本爹爹枯骨生白肉,起死又回生的高超医术,保证将你就回来,再养的白白胖胖的!
哪知这吞口水声是背后传来的,乔致远猛一回头,只见那老四老五两个小子贼头贼脑的缩在门口,大抵是听见了自己形容糖葫芦的话,正在不住的吞口水。
子不教,你之过!妹妹都要魂归黄泉了,这两个小子竟然还想着吃糖葫芦,乔致远恨铁不成钢,转头教训道:“宏楷,翼豪,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仿若惊雷,意图震慑这两个没爱心的孩子,哪知端着脸盆热水的大姐乔诗瑜进嗔怪道:“爹,您能不能轻一点,六儿发烧感冒刚睡下,你这么大声会把她吵醒的,宏楷,翼豪,你们去外面玩吧!”
两个才八九岁的孩子嘻嘻哈哈地跑将出去。
乔诗瑜脸颊微微泛红,大抵是听见了爹爹一进屋就撕心裂肺的搞怪喊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怪却又不好意思的意味。
不过老乔的脸皮比大女儿还要烫,饶是两世为人神经比麻绳还粗壮,也忍不住想当场上吊,心里不由叫苦,在孩子面前老脸都没了,妈的,小乐仪也太皮了,竟然敢谎报军情,到时候得打屁股好好教育一下才行!
“哦,原来是发烧啊,爹爹只是表达一下对六儿的关心,只不过感情太厚重了一点,如果爹爹也生病了的话,你们也可以学习一下!”乔致远兀自嘴硬,大言不惭道。
看见爹爹一脸惶急却装模作样的样子,令得乔诗瑜偷笑了一下:“爹爹,六儿发烧一直没有退,我们还是找大夫吧!”
但望向依旧昏睡的孩子,作为长女的乔诗瑜有些担忧,然而想起家里的情况和医馆大夫的收费,声音却还是小了下去。
“只是发烧而已,小场面!”乔致远自诩华佗在世,扁鹊复生,便是孙思邈重活一次也能称兄道弟,自家的乖宝宝岂容外头没什么水准收费还那么贵的庸医染指,万一看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啊?”乔诗瑜不知道自家的爹爹早已李代桃僵,拥有了七八年中医外带临床医学经验,更不知道乔致远在金陵城花了五十文就买了一间铺子,还道爹爹又喝醉了说胡话。
乔致远倒是不在意自家女儿不加掩饰的质疑,径直走到六儿乔沐身旁,手背感觉了一下温度,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温度计,但老乔还是感觉到了滚烫的热度,成年人发烧身体能够承受,但孩子身体瘦弱,不尽快退烧,很容易造成身体抑或大脑的损害。
只是名医难为无药之治!乔致远当即吩咐乔诗瑜用凉水敷额头,用热水擦身子,尽量让六儿喝盐水,然后乔致远立刻跑出院子,朝金陵城跑去,孩子抵抗力差,看来家里也得准备些药材才行。
不过大抵是天见可怜,不希望这小小的生命就此消失,忽然官道上一辆牛车在乔致远身边停了下来,正是刚刚在苏家送完菜回来的杨铁树,看见惶里惶急的乔致远,不由喊道:“桥兄弟,你这么着急,这是干什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