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五十文钱,但掂量着钱袋的乔致远却觉得沉甸甸的,对于这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孩,积攒这么些钱需要花多少时间,吃多少苦头,这本该是孩子天真玩闹的豆蔻年华,却已经担起了生活的重担,清秀的眉眼之间总是带着些疲惫。
令得乔致远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都鄙视起自己了,怎么能贪图一时的快感,不贯彻少生孩子多种树的计划生育方针呢!失策啊,失策!
“爹走了,大妹你在家里有空就好好休息,等爹回来给你们一人一个新名字!”乔致远想了想说道。
大抵是没有见过这么柔情关心的一面,大姐愣了愣,但望着父亲关切的模样,终于还是认真地点点头:“嗯,爹,你小心点走,弟弟妹妹你不用担心的。”
妈的,太暖心了,要不怎么说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呢!乔致远感动不已,将钱袋小心藏到怀里,然后沿着两侧长满野草的小路朝官道走去,本想给孩子留下一个慷慨激昂,高大伟岸的父亲背影。
哪知心情激荡,没有发现脚下的香蕉皮,打了个踉跄,积蓄已久的慈父形象顿时荡然无存,不由对着空气大骂道:“谁家的孩子乱丢香蕉皮,有没有公德心啊!”
惹得背后传来传来轻微的“噗嗤”一声笑声!
…………
不得不说,虽然宋朝乃是中国朝代历史上,数一数二的经济大朝代,但相比发达的商业,农业,显然基础设施并不没有现代那么发达,在纵横交错宛如迷宫的小路上摸索,走了半天小腿差点没抽筋,才碰上一辆正好去往附近金陵城的牛车。
“兄弟,不知高姓大名,是去金陵城有何高干啊?”正在驾车的是个四十来岁,皮肤黝黑,却是颇为开朗的庄稼汉,牛车上摆放着准备运到城里大户人家的蔬菜。
“哦,高姓大名说不上,小弟乔守财,字致远,就是去城里寻摸点营生,家里几十口人正在嗷嗷待哺,全靠我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乔致远吹牛不打草稿,家里七口孩子,到了他嘴里立刻翻了好几番,听得名叫杨铁树的朴实汉子敬佩不已。
“不知杨大哥去城里做什么风光的生意,带小弟一起发财啊?”乔致远又问对方的工作,也好为自己接下来的生计参考参考。
“风光谈不上,就是家里种着的菜给金陵城苏家送去,价钱也算公道。”杨铁树憨实一笑,从牛车上拿了一根白萝卜,掰成两截,递给乔致远:“兄弟,尝尝,甜口的很。”
这一天一夜,饭桌上除了青菜就是萝卜,看见萝卜乔致远脸都绿了,只好婉言谢绝。
花了小半个时辰从小路上官道,坐在牛车上颠的屁股都快变成四瓣儿了,才远远地地看见了气派无比的金陵城门,相比乡间的宁静清寥,金陵城显然热闹不少,宽阔的城门只见车马行人来来往往,不管是进城赶集的小商小贩,抑或锦衣绣服的公子小姐,人声鼎沸,颇为热闹。
乔致远就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禁不住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嘴里不时发出“啧啧”“哇哇”的声响,惹得城中的路人投以诧异的目光,当然也有不少自诩文人雅士的眼中露出不屑的目光。
“乔兄弟,没来过金陵城吧。”赶车的杨铁树,听闻乔致远不加掩饰的模样,不由笑了笑。
“的确没来过!”乔致远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的确都没去过南京,所以如实回答:“如果想要游玩的,不知道杨大哥还有哪里能够介绍的。”
“你这可问对人了,不是兄弟我自夸,因为送菜常来金陵,不管是鸡鸣寺,夫子庙还是玄武湖都是可去之处,倘若小哥有些钱财,秦淮河倒也是可去得。”老伯和乔致远不约而同露出嬴荡的笑容。
乔致远即便穿越没几天,自然也听过灯声桨影,纸醉金迷的秦淮河:“我好像听说,这地方可是有名的销金窟,小子我就算有心也没钱啊!”
“秦淮河乃是金陵城中有钱有势,达官贵人的公子少爷吟诗作对流连忘返的地方,自然你不是我们这等平头小百姓能够触及的地方,不过不瞒你说,兄弟我倒是知道一处好地方,跟这秦淮河也不遑多让,漂亮姑娘不少,价格也公道,名字叫做巷子口……”说到兴奋处,两人忍不住一起啃了一口萝卜。
乔致远倒是料不到这外表朴实性子爽朗的汉子,内心也是如此的婉转绵长,内骚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