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看着一身青玉素白锦缎的寒浇向他走过来,嘴角的讥笑和眼中的杀意,把葛覃瞬间拖回到他从有仍逃跑的那个晚上。
一个从小长在有仍乡间长大的牧正,哪里见过如此轻逸俊朗的人,他初见寒浇时,只以为这是哪个诸侯国的少主,一门心思的赶着羊群给他让路,却不想,他和他背后的护卫们都是冲着他来的,他吓的如老鼠般落荒而逃。
葛覃一直觉得,他和伯靡逃跑的那天晚上,寒浇若是在有仍的密林里在仔细的搜一搜,那他此刻早就不在世上了,但那日他似乎并没有非要杀了自己的意思,眼中的杀气也不及今日见到他的十分之一。
“少国主的话略有些重了,这只是各国庖正们为了给品酒大会助兴,编排的一个小场面,没有愚弄大家的意思,事先我也说与您说过的,不是吗?”虞思笑着说到。
“虞国主不要信口胡说,我对此可豪不知情。”
寒浇话音未落,虞思的瞳孔突然放大了,带着震惊看着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少国主,不知该说什么,他明明事先打过招呼的,寒浇为何要当众否认呢?
“这欺瞒之罪,葛庖正既已认下了,就当即处斩吧,虞国主意下如何?”
寒浇撑开折扇,看了眼葛覃。
姚归宁看着面带讥笑的寒浇和面色平静的葛覃,隐隐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某种不为人知的交集,寒浇明显要置葛覃死罪,在夏朝,欺瞒主上这样的罪,认了,只有砍头,而葛覃呢,他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父王定是知道葛覃和各国庖正们是在演戏的,这场中名义上只有两个人是葛覃的主上,一个是父王,一个就是寒浇,寒浇此刻矢口否认他事先知情,那葛覃。。
她看了眼有些震怒的父王,紧张的握紧了自己的手。
“少国主,此事葛庖正事先于我说过,不算欺瞒。。”虞思虽知道这话不宜在说第二遍,但此刻他除了为葛覃辩解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了,难不成真的要他当众要了葛覃的命吗?
“虞国主,难道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庖正,与整个夏朝为敌吗?”寒浇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威胁。
寒浇刚刚起身时,台下看热闹的百姓们,还沉浸在葛覃猜拳连赢二十多场的震惊和喜悦里,好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呼声高涨的广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后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台上的人在说什么,却不自觉的跟着前面的人一起闭上了嘴巴。
刚刚猜完拳,乐不可支的各诸侯国的庖正们听到寒浇和虞思的对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斟纶和坐在他旁边的伯靡此刻却显得异常淡定,羲和到是一进场就注意到了这个身形有些佝偻的伯靡,十八年前,帝丘的那场大火燃起的那个晚上,他正在有虞,和君上商议讨伐寒浞之事,不料寒浞杀了夏后氏相一个措手不及,但此刻他却无心细想,这位老先生今日为何出现在有虞了,君上要保葛覃,但寒浇明显要杀了他,两人之间对峙的气氛,让他觉得战争一触即发。
“少国主,我们与葛庖正排演这个猜拳的小把戏,也有些时日了,按照您的说法,若葛庖正有欺瞒之罪,我们也跑不了,难不成您要连我们一起杀?”刚刚那位国都城年长的庖正站起来说到。
“夏庖正,您虽是父王专门指派来有虞学习酿酒之术的,但如今以下犯上,我也定不会徇私。”寒浇冲着这位庖正笑了笑,转身对虞思说到:“请虞国主连带着这二十几个庖正,一起都处置了吧。”
此话一出,各诸侯国的使节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今日,寒少国主是要在有虞大杀四方了吗?”有使节小声的对旁边的人嘀咕到。
“他父王与他,原就是杀人如麻的人,就是大杀四方,又有什么奇怪。”旁边的人,也小声的回到。
“这二十多个庖正都不是孤的臣属,孤没有权利杀他们。”虞思说着话,站了起来。
“那就请虞国主杀了这带头的葛庖正,以儆效尤吧。”寒浇看着一再犹豫的虞思又看了一眼此时面不改色的葛覃说:“若虞国主舍不得,那就由在下代劳吧。”
说着话,寒浇身后的护卫已拔剑冲葛覃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斟纶也拔剑起身,与那护卫厮打在一起。
两人在仪典台上过了五六招,在外围看热闹的百姓,此刻更摸不着头脑了,只觉得台上两人的对打,行云流水,竟有人喝起彩来,不过话音未传开就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斟少主怎么也跑来多管闲事了呢?”寒浇拍着折扇,面色越来越难看。
“寒少国主为何一定要置一个庖正于死地呢?”
“这事就不老斟少主操心了。”寒浇说着话,给身边的护卫递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