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你怎么这么傻？”离陌从后面及时接住虚弱的梨香，眼中再也无法掩盖心痛和愤恨，他看着迅速恢复健康的李舒玹，浑身都燃起了凛冽的杀意。

“哥哥，不要……”

梨香出言制止，桃夭闻言却是一怔，原来离陌和梨香竟是兄妹。

难怪，难怪她能驱使幽灵族独一无二的术法；难怪，在当初一开始时，梨香能独自撑起转幽阵法。

所有的疑惑瞬间在心头透彻，可梨香却面临着即将消散的命运。

“琼华，你救救梨香！”桃夭慌忙拽住琼华的衣角，可琼华半分没有相救之意。尽管面对着桃夭的不理解，离陌的失落绝望，琼华就是琼华，他是天底下唯一的神，该做的事他会去做，但不该做的事，他绝对不做。

更何况，梨香吞噬了无数幽灵的精元，背负着深深地罪孽。

“哥哥，桃夭……”虚弱的梨香忽然出声：“你们不用为难神尊大人。”

她的光影已经十分稀薄微弱，随时都有可能消散，可她依然挽起一个微笑：“是梨香自己的罪孽，怨不得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梨香还要去给幽灵族的各位姊妹们赔不是去……”

离陌抱着梨香，浑身是散发出极为强烈的悲伤，“妹妹，不要再说话了，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想办法，我一定能想出办法！”说着，他开始双手结印，将自己的精元源源不断地输送向香梨。

“够了离陌！”琼华怒道：“你以为你的修为能保得住她吗？就算你把自己所有的精元都搭进去，梨香也救不回来。”

琼华长舒一口气，看着离陌的眼神透发出无尽的悲悯：“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梨香杀孽太多，吞噬了太多的幽灵，你们幽灵族的诅咒你一定清楚，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呢？”

离陌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悲伤和绝望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智，他颓然地跪着，抱着已经无力说话，只能静静凝望着自己的梨香，无声地流下泪来。

……

之后，琼华叫来司命，将林月盈和李舒玹，以及相关联的所有人的记忆该抹去的抹去，该修改的修改，只第二日，当李舒玹再一次从梦中醒来，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情一般，晨起，读书，和月盈说笑，出游……

日子，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波折，一切，顺理成章地续写这十年来，金榜状元放弃高官厚禄，与夫人林月盈相爱相守的静好日子。

这一日，李舒玹和林月盈来到望幽城外的江上租了一条画舫，在江上游玩。有一阵风吹过，鼓起了他的衣袖长袍，只见他取出一只羊脂白玉横笛，放在唇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掩扇含笑的林月盈，吹奏起一支悠扬婉转的曲调来。

虚空中，有一个虚弱得几乎连身影都无法维持的幽灵，靠在灵君离陌的怀中，微笑着看着船上如璧眷侣，痴痴地留着眼泪。

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看见。

舒玹，我对你的爱，是那见不得阳光的露水，即便我拼尽全力，却也最终逃不脱蒸发消散的命运。

舒玹，我多希望来生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穿过重重人海，第一个找到你，和你在一起。可是我这双手积攒了太多的罪孽，你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怕都再见无期。

空气中，离陌怀中的梨香，残破的光影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她离开了离陌的怀抱，慢慢升上空中，任离陌如何疯狂地呼喊，如何拼命地努力，却连梨香一片衣角都无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