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少主的人选从头到尾都不曾变更,秦岫做了家主,为了不违背祖训,秦徽此生不论生老病死,都只能一人承受。
她说起这个,秦岫的心口便没由来一阵闷疼。
她何尝不知道。
可秦徽已经动了心。
而她秦岫就是缘由之一。
秦贤望了望她空落落的腰间,目光微凝,问道:“良宵呢?”
秦岫随身带着的那管少见的黑/玉/洞/箫并非常物,乃是秦家世代相传,名“良宵”。
秦岫只随口说了句在屋中放着,并没有将申越书的事说出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途径后院,远远望见秦徽只着轻衫在空地处耍剑,身姿翩然凌厉,长剑泛着刺目的寒光,配上秦徽那张脸,那副神色,人的锋芒比剑更胜三分。
而游廊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正在拍手叫好。
见到少年,秦岫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许多,向前几步走到那孩子身边,见他并未注意到自己,也不出声,直到秦徽收势,抬眼看见自己的一瞬间愣住。
秦衍顺着她的目光,才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抬头一看,对上秦岫带着笑的眼神,那双眼里顿时光芒大放:“大姐姐!”
秦岫俯身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笑道:“只顾着看你二姐姐,把你大姐姐都忘到天边儿去了,嗯?”
秦衍扑过来抱着她蹭,嘻嘻笑道:“才没有呢!姐姐还吃醋,羞羞脸!”
秦岫被他逗乐,对面的秦徽眼神暗了暗,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阿徽!”
秦徽头未回,默然片刻,道:“什么事?”
秦岫对秦衍说了句什么,在他头顶揉了三揉,随即起身来到她面前,笑了笑,说道:“去跪宗祠吧。”
秦徽猛的抬头,似是不可置信。
秦岫恍若未见,继续道:“为什么,不要来问我,该问你自己。我不明说,免得又有什么爱管闲事的下人将此事告诉给母亲,届时惹出事端。”
秦徽提着剑,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如坠冰窖般颤抖起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秦岫并未说多余的话,连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远远望去就像是两人在说笑般。
“母亲若问起,我就说你因昨日之事愧疚难当,自请责罚。”
她说完就走,又回到游廊处与秦衍说笑玩耍去了。一切都发生在不知不觉间,并无一人察觉。
秦岫望着秦徽远去的背影,笑意微凉。
她从未想过要因申越书的事埋怨秦徽,只因此事皆由她而起,而牵扯其中的旁人太多,其中自然也包括心思昭然若揭的申家。
他们都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人,秦徽虽是最无辜的那个,然明知故犯,责罚在所难免。
秦家的人,骨子里对自己的家族都有种无可言明的忠诚,她当然不能违背祖训。
可她想成全秦徽。
人生在世,只要是活着的,感情之事便无可避免,家族的前辈们是如何做到不动心不动情的她不管,她只知道,与自己双生而出的妹妹有了喜欢的人,因此她想成全,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