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败露而引发一场争吵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可避免的冷战。
秦徽自然是不肯再替秦岫上国子院,秦岫只得亲身上阵,幸而只剩下了五日不到。约摸是因秦徽在的那些时日过于安静,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几名少主鲜少有来找她说话的,秦岫恰好也不想说话,乐得清净,一个人托着腮望着虚空出神,思绪便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她想起今日一早在家中时,与秦徽在路上迎面相遇,两人都未说话,目不斜视地与对方擦肩而过,仿佛从未认识,心中便一阵空落。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秦徽似乎并没有什么错。
而长乐王也再没来过,不过短短几日,秦少主身边难得一阵人走茶凉的悲凉。
再回过神来时,周围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秦岫搓了搓脸,起身最后一个离开,不想才走几步,身后却突然有人叫她:“秦少主。”
秦岫顿住了步子,转头看去,就见一秀雅少年朝她走来,神色间似乎还带着些许羞赧腼腆。
声音陌生,人也陌生。只是五官面貌看着似乎有些眼熟,秦岫微微退后一步,朝他身后一看,果不其然,不远处站着的,正是与她向来对不上眼的申越清。
真真是流年不利!
秦岫暗自腹诽一句,这些天的事压下来让她实在是摆不出以往那张笑脸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公子有事?”
面前的少年双颊通红,拿了一双温柔带着水汽的眼看过来,说出来的话却让秦岫如遭雷击,当场怔住。
他道:“秦少主不是说,今日要与我一同回去的么?”
这本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可秦岫心里比谁都清楚,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或许的确是说了,只是做下这般承诺的人,不是她。
不少世家公子都想过办法试图接近于她,这样的事,她都是自行解决,只是这一次,不过是放松了几日的警惕,竟然就让人趁虚而入,迷住了阿徽?!
竟然已经亲近到如此地步了吗?!
秦岫面色如常,心中却思绪万千,广袖下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越握越紧,直握得骨节泛白犹自颤抖。
她道:“……好啊。一起回去。”
三人同行,秦岫只偶尔与申越书交谈几句,并不搭理冷着脸的申越清,倒也相安无事。
回到秦府,她却并不急着去自己屋中,而是问了下人秦贤的去处,随即便去了她所在的别院。
秦岫与秦徽的父亲是正夫主君,秦贤此时所在的别院正是主君顾研所住,秦岫去的时候顾主君不在,只秦贤一人。
因她昨日拂了自己的面,当秦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秦家主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秦岫二话不说,噗通一声直直在她面前跪了下去,挺直了上半身道:“长渊前来,给母亲请罪!”
秦贤怎会不知自己的两个亲闺女什么性子,不过是吵架,迟早要有。只是二人长这么大,毕竟是第一次,她昨日本想开导开导两人,不想俩破孩子一个比一个脾气大,一个佯装睡觉不来,另一个竟直接爆了粗!
她从下人的话中多多少少能猜到原因,秦岫任性不听劝阻尚不是一回两回,此时回过神来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只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道:“可知错在何处?”
秦岫道:“不该不听您的话与长乐王私下会面,不该与阿徽争吵,不该出口成脏。也是我让阿徽顶替自己去的国子院。此事责任在我,错也在我,母亲要罚,便只管罚我,与阿徽无干。”
秦贤听了失笑:“这是小事,我本就无意罚你们,不过你姐妹二人倒真是心有灵犀,一个时辰前,焕之还主动找我认错,说与你无干,要我罚她。”
想到秦徽也是这般跪在自己面前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不该当众与阿姐动怒,不该对母亲无礼,”“顶替之事是我的主意,与阿姐无干”等诸如此类的话,秦贤不禁哑然失笑,道:“起来吧。你们俩年龄大了,心思也多,我管不住,只是有一点,你要记得,”见秦岫垂着的手微微一动,并不做声,秦贤顿了顿,继续道:“阿徽她,此生不能嫁娶,等我与你父亲老了,你们便是最亲的人。”
秦家有祖训家规在,世代双生子中,非家主之人不得行嫁娶之事,不得生育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