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达不敢应尹燕的话,因不清楚她的身份,虽然心里犹疑过琬儿的身影,可是想着琬儿的灼灼眼眸和尹燕晦涩的脸色,实在无法联想到一起。
阮达自知不过一身褴褛,毫无利用价值,最近岑府省亲的车马鸾队煊赫,纵然她是江湖之人,别有目的,也断不该查自己的底细,便是从前,自己也不过是流浪乞儿,又有什么值得稀罕的身家呢?她留下的小册子,不知里面记录了什么秘辛,如今她既有这番邀请,阮达决断之前,并不敢翻开这本小册子。
阮达再来书阁时,旁侧的榆木书架上多了几套旧书,看着虽不惹人,但他对这里太过熟悉,这几套旧书放的位置很讲究,挡了那边的光线,若非常坐在此书桌前的人,是不能发现的。
此地少有人来,平日赵坤即便来此,多也不会上到二层,往上还有一层阁楼,堆积的都是陈年旧账,已经许多年没开过门,也没有人来找旧账了。这处小小的书桌,阮达夜读了十三年,本就一无所有,所得不过是这一处日光月明,斑驳光影罢了。那夜阮达说了一半的真话,一半的假话,此处夜读,并非十四年,这么说只为诈她。只是尹燕并无反驳,此刻除了琬儿,阮达实在想不起来又与何人有渊源。
正值入岑府的第十三个年头,夜读总也有十二年了吧,阮达即便在年头上欲盖弥彰,终还是没能套出什么话,今次,却又得了她的恩惠。
她送来的竟是两套地质略文,一套是大名鼎鼎的《水经注》,另一套竟是《汉书西域记》,她可真是,不可谓不尽心。
书阁藏书里,并不曾有这样有意思的书,除了经史子集,用仕文章,还有一些话本子、警世通言,只不过阮达并不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