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玫:‘什么样的人?’
子信:‘也就婷儿还能问出这般话语,不管黎先生是怎样的人,我这次派你去看望五妹,也是叫你探望你妹妹,时之将至啊……’
简玫知自己不能这么个问法,又迫于急切,转口道:‘公子几时这般讲话,纵我与妹妹只有血缘并无感情,自小活在两处,妹妹有难,公子怎能说的不紧不慢…..
简玫假装生气,试探着子信的脾气。
子信:‘你不说这辈子只有我,还管你妹妹做什么。’
简玫:‘那公子还叫我去探望什么…’
子信:‘我只告诉你一句。’
简玫:‘快说。’
子信觉得今日简婷极为有趣,道:‘黎先生与凤衣,自然与我们兄弟姐妹相见不同。’
简玫:‘怎么不同?’
子信:‘我说过只告诉你一句。’
简玫不再做声,子信摇了摇她的肩膀,简玫只是笑,想着姐姐的笑意,子信以为她生气了,望了许久,
子信:‘好吧好吧,黎先生算是两朝老臣,是长公子年少时入坠朝廷阮王府时引荐于北祁的,追随主公多年,主公因四妹是掌上明珠之故,才将四妹托付于黎先生,先生是辅佐之臣,自然是搜罗一切为四妹所用,四妹将凤衣看做嫡亲挚友,黎先生却不会,黎先生带伤走这一遭,他岂会甘心。’
简玫:‘那公子说说,黎先生最想要什么?’
子信:‘你且去就是了,回头自然明白。’
简玫:‘妹妹会如何?’
子信:‘你就不想想,黎先生如此这般争势,他会陷主公于不义吗?’
简玫:‘尊主不会说。’
简玫想起祁琳,竟回答的如此肯定,子信听得,也是一惊!简玫忽地想起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自知失言……
子信:‘怎想起妹妹这般清醒,你们最近见过?’
简玫:‘哪有,公子……’
子信:‘什么?’
简玫:‘如若….我想将妹妹引荐于天建都,请公子收容。’
子信:‘我只怜你这一次,再说这样的话……’
简玫自知犯了死士忌讳,却扭不过自己的心,虽这句话是谎,自己哪能再带回来一个简玫,但却想阻止黎先生的掠夺,才说了这样没有边际的话。
简玫:‘婷儿知错,好歹是个妹妹。’
子信并没有怪她:‘五妹不喜欢血泊,纵然黎先生威胁到燕儿,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倒不如乖乖回来,你若早日自立…..’
简玫:‘婷儿明白…..’
子信:‘我嗜血多年,真怕有一日我不在了,都报在你身上,倒不如我还在,便成就了你,到时我也没有遗憾。’
简玫感觉到身后的子信,有多么爱着自己的姐姐,终于明白姐姐在野火烧身之时,为什么剥离了自己的一切,隐藏起来,放弃身份地位和可以成就许多的位置。然后又让一母同胞的自己出现在子信的生活,仅仅是在保护着他,不可以存在一丝的褒贬。
简玫觉得姐姐的作为,可以说完全是‘有今朝没来日’,也许会丧生在自己的选择里,但还是义无反顾的,不允许有一点缺失,刹那间好像明白了姐姐脸上常年的笑意。
简玫:‘我要如何做,如何可以成为公子的臂膀?’
简玫心中默念,若成就了自己,虽别人眼中看到的永远是简婷,但可以保护姐姐,不死于那般的悲哀,因简玫觉得姐姐而今的境况,无异于一种别样的屈辱。
子信:‘你去见我五妹,她便会懂,她若肯帮你,明源便会愿意,你若得到梅花墓的帮助,便是以后没有了我,也….’
简玫含情,侧目望着他,子信不再这么说话,简玫很想流泪,但不知该不该,她不知姐姐面对子信,应该是什么样子,可惜了与姐姐长着一摸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心。
子信已回来几日了,并不曾想过简婷的变故,近日虽与过往有些不同,但始终并无疑虑,直到偷看她平日练武。
子信不得不疑了,徐简婷的武功套路,是他一手调教的,就如曲乐有抑扬顿挫,简婷招招势势的习惯,几日间竟不翼而飞,难不成是短时,成就了新的路数?
祁琳在先,张踏在后,二人分别回归北祁,一切尽已平息了,四妹明源领了任务,虽北上走了,但并没有求援事宜,也未打扰天健都,可算一切安好,唯独自己的简婷,变了味道。
待子信与张踏说起此事,张踏只是不言不语,他在江南,是见过简玫的,乍听此事,便已然猜的八九不离十,张踏心知此事,和祁琳脱不开关系,不便当下就回禀主子,需得查证清楚,方可言语,何况还有诸多不明之处。
这等大事,祁琳怎能不知张踏,是见过徐简玫的,所以张踏犹疑的就是,祁琳为何卖给自己一个纰漏,又不除之后快呢?
天建都刚刚帮她,她回头就是设计,好没道理,若公子身边的女人是简玫,那简婷又在哪里?邬明尧是公子的内侍官,他又岂会不知。张踏思前想后,便想到了今日听闻的风声,在脑中一来二去,便明白邬明尧的心思了,当夜便将邬明尧提到竹林深处问话。
邬明尧虽是忠的,但他是天建都的内侍官,身份不低于宫守,张踏虽功高于人,但无正经名份,只要邬明尧想死守这个秘密,张踏逼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然而邬明尧知道张踏与祁琳的交情,纵然各有所图,立场不同,但遇此事,执拗不过,终将汇作一江之流,张踏是公子眼中第一忠臣力将,安抚子信公子,尚需借助张踏之力,是故张踏启口之时,邬明尧也便全盘托出……
张踏闻言,对邬明尧怒在一时,但想想如此,息事宁人,罢了,罢了,只是他执意要亲自去见祁琳。如今在北祁境内,鱼龙混杂,刚刚见过,不便执意再去见,邬明尧自知阻拦不住,但他对张踏是尊敬的,虽不想因此拉他下水;然张踏只留下一句话,邬明尧便不得不放手。
张踏:‘明尧,云白往后,托付于你了!此事与你再无干系,你日前为公子所作所为,尽算在张踏名下,你以后也无需招认,我与五小姐总还有些交情,我不瞒你,公子已然怀疑,想等到简婷产子,恐怕不能了。’
邬明尧想着张踏平日浪子模样,玩世不恭,就算神仙来劝他改邪归正,都不会立见果效,如今却凝眉深目这般模样。
想自己与张踏,往日人前的公子力将,开口闭口的自家兄弟,却从不想大祸临头,真会有今日代人受过的情分在。
邬明尧视其为兄,若往日兄要担待,为弟可以作罢,只需铭记恩情便可,然今日不可同日而语。
所谓朝廷,以社稷为本,所谓北祁,法不容情,这事不偏不倚,就栽在一个法字上。
但凡邬明尧是有良心的人,都不会让张踏去承担,然而不知是此事太过紧要,还是张踏从来说一不二,邬明尧心中不忍,但口中却不知要如何劝辩了。
在张踏身后跟了几步,道:‘我跟大哥一起去。’
张踏一双清目回眸望他,月色之下好像他一身黑锦是夜,一双冰目是溪,溪从月夜空中流,邬明尧心知张踏也是虚虚实实的人,义气是义气,除了他对子信的忠心,他定然也没有几分把握。
张踏:‘你不要随我去,我去拜访,身边无论有谁,五小姐都不会真开口。’张踏心知肚明他此去,祁琳并不想见他,只是非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