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他一点脾气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让人害怕。我和他是少年夫妻,他从前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花楹没了他便……我知道,他心里过不去这坎。”李瑶搅着碗里的燕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刘妈妈听了这话也不再安慰什么,只是道
“夫人趁热喝了这燕窝再回去睡会吧!”
李瑶一勺一勺的喝着燕窝,早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她向来不喜欢喝这东西却也喝了很多年。为的不过是一张早就青春不再的皮罢了,即便性格再是豪爽利落的她也会患得患失,即便容颜再是美艳的女人也有老的那一天,谁也不例外。
可早早死去的人是例外,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永远也不会老。
陆鹤龄早上起便是一肚子火,这会儿一个人坐在轿子里更是越想越气,一把撩了帘子看着窗外的长忠便问道
“夫人这几日都做什么了?”
长忠走着路没注意给吓了一跳,缓过劲儿来也是奇怪的问道
“夫人?夫人没做什么啊?”
陆鹤龄嘶了一声,压低声音又问
“没做什么怎么好好的想起来非要给我纳妾?”
长忠听了这话一时惊讶的都忘了迈步子,小跑几步方才跟了上来
“夫人要给您纳妾?公爷莫不是没睡醒做白日梦呢吧?”
“你再说!再说!今儿早上阿瑶一字一句屋里头谁没听见?往日里数阿瑶骂他姐夫纳妾不要脸面骂的最欢,什么一把年纪糟老头子祸害人家十几岁的小娘子,这话难不成也是我做梦梦见的?”
“不是不是!那许是……许是夫人觉得公爷官居高位落个惧内的名声不好听?想着添上几位小娘……”长忠话刚说到一半便被陆鹤龄打断道
“几位?你是不想要命我还想要,从前有个花楹便是整日里的这不高兴那不高兴的,我见天哄着都不成。还几位?她能把这国公宅的房顶都掀了你信不信?”说罢陆鹤龄叹了口气放下轿帘,长忠又道
“公爷莫急,回头我便去刘妈妈那儿探探口风去。”
“嗯……是要好好问问,好好问问。”
直至下了轿子陆鹤龄仍旧是一副愁容满面的,这下倒是真生出几分请罪的样子来,他抱着笏板还未走两步便听见有人喊他
“陆大相公今日怎么愁容满面的?”
陆鹤龄微微转了头,原是谏院的左正言程德,这位是出了名的直臣,无论是骂谁谏谁程正言都是身先士卒,向来满谏院是没人能出其右的。
“程正言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身穿红袍的程德小跑两步方才赶了上来,气儿没喘匀便道
“陆大相公这个郎舅也着实不像话。”
谁知道陆鹤龄无端听了郎舅两字便更是不爽冲着程德就骂道
“郎什么舅?就没有一个像话的,摆架子作威作福的,纳妾享齐人之福的,他们一个个好端端的反都是我倒霉,这什么世道啊这是!哈?”
程德站在原地看着陆鹤龄又骂又笑的样子,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
“纳妾?谁纳妾?”
“我纳妾,你满意了吧?”陆鹤龄没好气的回了句,哪知程德不仅不生气反而突然大笑了起来,半晌才反问道
“陆大相公是犯癔症了吧?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