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的父亲就这样对你,你该多失望?多难过?可也开始有那么些庆幸,庆幸真正的齐春华不在了,不用面对这个辜负她的世间,或许她会去极乐世界,又或许会喝下一碗孟婆汤忘了这辈子所有的委屈与痛苦。
“我的膝盖跪不来这样的恶妇,更不会跪不忠不义之人,尤其是不会跪踩在自己妻子尸骨往上爬的人。不是吗?父亲大人?宣平伯?”
齐春华话音刚落,齐颂气得青筋暴起一把冲了过来扬起手就要打她,可却被顾然抱住了手臂,她哭喊着说道
“春华你这是说什么啊?快和你父亲道歉,你不认我也就罢了老爷可是你的爹爹啊!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父亲呢?”
齐春华撩了撩袖子,看着面前一副父严母慈的样子微微歪着头说道
“我说的不对吗?您娶我母亲前应该……是个校尉吧?我外祖父似乎向来瞧不上你吧?京中应该有首歌谣,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了!
陆家女,重千金,痴心一片可怜见;某得之,弃如履,识权贵后无堪用。”
眼看着齐颂气急一巴掌就要落了下来,齐春华早便向后躲开,好歹她也是上过战场的女将,这样的招式既打不到她也吓不到她。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红着眼睛气急败坏的样子,不仅没感到半分害怕反而笑着喊道:“这首歌谣总角之年的孩子都会诵唱,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若是文才不济,我来解释。这诗的意思是说啊!陆家的女儿比千金还要重,可她痴心一片却让人见了只觉得可怜,为什么呢?因为某些得到她的人,弃她如敝履一般,借她借陆家识得了权贵后她便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你……”齐颂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女儿,那个他印象中娇弱不堪病怏怏的女儿,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她怎么敢?怎么敢揭开自己的伤疤,将自己最不堪的过往说给众人,不!是说给下人听?
“来人啊!她疯了!疯了!快把她绑住关起来,听到没有?”顾然在一旁安抚着齐颂还不忘抓住这机会好好收拾收拾齐春华,原先今日只是小事情没想到齐春华终于忍不住了。齐颂最恨别人说自己的爵位是系在女人的裙带之上,更不要说这事情被自己和陆家的女儿说出来。
齐春华叠好手里的帕子递还给了春桃,春桃急的连哭都没地方哭了,齐春华面上却仍旧是那副淡然的笑容。
齐颂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像极了他怨恨的女人,像极了他们陆家人的嘴脸,带着傲慢与不屑,带着矜持与贵重,凭什么?凭什么她们陆家人就比自己更高贵,凭什么就瞧不起自己?凭什么自己一个男人处处都要做小伏低?
齐春华将双手背在身后仍由那些五大三粗的老妈子将自己用绳子捆起来,一道一道勒进湿漉的衣服中勒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反正后头有救兵既然要闹就不妨把事情闹大些好了,忍气吞声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仍旧是那副笑容,淡淡说道
“事实如此,你生气又有何用?百年之后,几百年之后,千秋万代之后,无论是史册之中还是野史话本里都会记载这首歌谣,都会记载陆氏意卿是一个美丽高贵却又痴情错付抱憾终身的娘子,而你……只是一个薄情寡义急功好利的小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将众人打的一惊,只是一瞬间齐春华白皙还带着些肉的小脸上便起了红印这一次她被绑着动弹不得只能生生挨了一巴掌,可脸上即使是红肿也仍旧是那副笑容。
“瞧!你就是如此,应该是一直如此吧?以践踏别人的良善来发泄心里的恨意,以欺负弱小来平衡心里那点微不可及的自尊心,多么了不起啊?”齐春华微微咧开嘴笑的更加放肆,那带着红印的娇容因着这笑容而显得越发娇艳耀目。
她不是陆意卿,她也不是齐春华,她不会禁受着不属于自己的错误而一味忍让,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她更不是君子,不讲什么以德报怨,她没有那样缺心眼的胸怀。
她会的,她做的,就是说出这所有的事实,说出真相。不因苦痛而屈服不因害怕而一言不发,坦然去面对所要承受的后果仍然能够继续一往无前永不后退罢了。
阿爹以前常说这是一种愚蠢而又难得的品质,真诚!
齐颂很久都没有受到这样大的屈辱了,更不要说是她的女儿给予自己的,脖颈处那肉眼可见的青筋像一条条丑恶的蛇盘踞于此不肯离开,而他唯一可以宣泄的方式只有……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齐颂颤抖的指着她脸色铁青的说着
“你这个不孝的畜生,你竟然胆敢对自己的父亲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还是人吗?我怎么,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来?来人啊!给我请家法,给我打!重重的打!打,打到她……”齐颂的话还未说完,齐春华轻飘飘的插了一句只是道
“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