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落在她微蹙的眉眼,化不开。
顷焉微凉的手指拉住她,双手合一虔诚地放在胸口。
“丢丢。”她口齿不清。
悯溪谨慎的跪在桌前,统月正跪在她身后。
澜莘一大早被喊了出去。
悯溪仔仔细细又回顾一遍对莲衣的描述——双手拘谨的搭在膝上,垂下头,看不清眉目。
门开了,几串脚步声。
悯溪只看见来人的裙摆,艳丽,女式。
来不及反应,下巴就被人强行抬起来。
姿容绝世,一双大眼瞪圆了,像一只懵懂的小鹿。
来人果不其然是个女子,艳红的双唇,双眉描得凌厉出了一个高度。美则美矣,却凶悍异常。
“像。本宫让你再像一点。”
后边排排站着的丫鬟中走出为首几人,围住悯溪,也隔开了统月。
“帝……姑娘!你们干什么!”统月急得直接站起来,要挤进包围圈。
“啪”,一个丫鬟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统月四人是悯溪的贴身侍婢,自幼跟在身边,也是身家清白但品阶略低的官宦小姐出身,虽是奴婢,但哪里挨过打。
“咱们南辽可不比别处,若是奴才的身份,就要守着奴才的规矩。掌嘴。”
悯溪也站起来:“够了,你要对我做什么就做,我也无力反抗。统月不懂事,我便多多教导就好了。”
女子已经安逸坐下,抿了口新倒的茶:“也是,要留着力气做正事呢。”
悯溪当真不反抗,任由她们给带到床上,只是见她们掏出绳子的时候挣扎了,顿时又涌上来三个人给她按住了。
悯溪后背朝上,冲着眼泪汪汪的统月摇摇头。
衣服被割开,后背细嫩的肌肤感觉到冰冷的刀尖一划而过。
肤如凝脂。
“真是个可怜的妹妹。”那女子叹口气,似是心疼,语气陡然一硬,“要怪,就怪你这张脸吧。”
悯溪看不见背后动作,却是感到银针刺入皮肉,冷静而克制,不深不浅、不紧不慢,还微微旋转着找着最佳的角度。
悯溪死死咬着被单,喉间低吼,一双眼死死瞪着床前漂亮的雕花。
颤抖着,眼泪流进嘴巴,和着涎水留在被单上。
统月捂住嘴,趁着大家注意力都放在悯溪身上时,用力推开挡路的几个婢女,冲了出去。
“来人啊!墨公子!墨公子啊!救命啊!”
后背已经没有什么知觉,只是肢体还在无意识的颤抖。
悯溪白着嘴唇。
顷焉,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啊。
一声巨响。
悯溪堪堪掀起眼皮望一眼。
祖宗来了。
祖宗眼里一片混沌。
众人来不及反应,几个婢子已经被砍得七零八落,缚住悯溪手脚的绳子也被轻柔割开。
殿里登时哭喊遍天,血流成河。
女子只剩一个人坐在那里,却依旧不慌不忙,掏出手帕,拭去了手指上的一抹红。
女子身边的空气传来破碎的声音。
“我儿,你这保护罩让母妃好生没有安全感啊。”
“母妃此言,才真是伤了儿臣的心。”
悯溪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现,他已经站在女子身边,一只手搭在女子肩上。
看不清眉目。
如此近的距离,却依旧瞧不分明男子的脸。
像笼罩着一团雾气。让人不舒服的潮湿。
“姑娘生着一张好脸啊。姑娘的侍婢,也瞧着很眼熟啊。”
顷焉眼中的清明慢慢浮现,单薄的身子微微晃着。
悯溪趴着够久了,顾不上什么,拢着衣服忍着痛,冲上去搀扶住她。
不着痕迹的护在身后。
莲衣,莲衣这个时候会做什么?
一殿荡漾着的血水,悯溪跪在那里,仰着头看他,不说话,眼中水汽弥漫。
是幻觉吗,男子周身的雾气淡了一些,隐隐看出些许轮廓,似曾相识的骨骼走向。
“这是一朵红色的莲花。”他在轻笑,指尖轻轻一点悯溪的眉心。
两人离去。
“顷焉?”
悯溪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回头。
顷焉似乎失去所有生机,直勾勾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顷焉!”
悯溪只顾着双手去拉她,堪堪遮住身体的衣服飘落。
下一秒,悯溪被搂在怀里。
“姑娘,墨公子,你们怎么样了?”统月在外面等了良久,自殿外小心探进个头。
顷焉低吼:“出去!”
“好了好了,结束了。”感到她身子紧绷,悯溪柔声安慰。
悯溪想环住她,只是刚触到后背,手便一片湿润。
手轻轻搭在她的双肩。
“痛?”
悯溪感觉到脖颈间有温润的液体,怀中单薄的身子也在颤抖。
顷焉:“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悯溪:“我来,我来保护你。”
顷焉:“不!我的错!我太弱!是我!是我!”
手指在悯溪背后滑动,怜惜的、颤动的。
“对!对!都是你的错!你这么瘦,风吹一吹就倒,能打的赢谁?我都要被欺负死了,你就只顾着自怨自艾,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说!你怎么保护我!”
悯溪说着激动,推了顷焉一把,只着一条肚兜,两人面面相觑。
“啊!你愣着干嘛!衣服!拿衣服!”悯溪抱膝蹲下。
顷焉脸上登时一抹嫣红,左摇右晃的去拿衣服。
“哎呦!你看看你现在,多好,别一脸苦大仇深的。”悯溪仰着脸笑,“我随口说的。我当你是好姐妹,多看几眼,无妨!”
顷焉愣了愣,冲着悯溪劈头盖脸丢下衣服。
悯溪好久没有笑得这么放肆了。
在笑声中,顷焉走了两步倒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