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没事,清鱼又解释道:“我是从城主府的地牢把带出来的。”
“这里是芜城?”
“是。”原来她知道自己是被谁绑架的。
“贺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贺玉容眼睫轻颤,摇了摇头。
“那不如我送贺姑娘回锦都?”反正她也是要去锦都的,稍她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贺玉容坐在床上,微微仰头看向床外,天空一碧如洗,几片云彩飘飘忽忽,“吱吱”的小鸟站在枝头,它也仰着头,用迷蒙的眼睛望向远处。清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觉贺玉容变得很是沉默。
许久,她才轻声道:“谢谢。”
又过了一夜,清鱼因为把房间让给了贺玉容,所以睡在了三楼。刚起身洗漱,就听见“咚咚咚”的踩踏声,路临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姑娘,出事了!”
清鱼随意的穿上外衫就打开了门,“怎么了?”
路临沉重道:“期姮死了。”
清鱼紧抿着唇绕开路临向二楼去,路临也紧随其后。二楼期姮的房门是敞开的,贺玉容也面色苍白的扶着门框站在廊道上。
清鱼向她微微点头就径直进了房间。绕过绣着祥云图案的七彩屏风,里间的床上躺着一名白衣胜雪的青年,知琴跪坐在床边,脸色惨白。
“知琴。”清鱼伸手扶着她的手臂,已经不忍再看她的脸。床上的期姮静静地躺着,仿佛是很安详的在睡梦中。
清鱼注意到她的手上有一张信纸,于是又唤了一声:“知琴。”
知琴抬头看着清鱼,眼中无泪,却满是寂寥,仿若万里无垠的荒土,没有生气。
清鱼放缓语气的问:“知琴,他是不是留了什么话给你?”
这句话像是闸门的开关似的,知琴动了动唇没有说话,眼中慢慢蓄满泪水,低低地笑出了声,清鱼不敢再问,只是扶着她的手变成紧紧的握住。
知琴的笑声渐渐的放大,眼角的泪水也终于落下,“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知琴笑得肆意,笑得畅快,笑中的绝望无可避免的溢出来。
清鱼从未见过这样状若癫狂的知琴,好像过去的那个苏知知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
知琴趴在期姮的床边,笑声不再。清鱼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肩,她知道她一定是满脸泪水。
“呜呜……呜…呜呜呜…”知琴紧紧的捏着手,低声呜咽:“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期姮!你太自私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仍然固执的抓着他的手臂,大声的冲着躺在床上的青年吼道:“凭什么!”
知琴用力摇晃着他,见他没有反应,慢慢地变得很无措,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断断续续的哽咽着:“期姮…你起来好不好…期姮…你起来……”
知琴又变回那个失去父母时无助的苏知知了,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抱着她的期姮。
清鱼捡起地上的信纸,又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期姮,大步走出房间。
路临在门外等了许久,心里着急的很,“姑娘,怎么样了?”
“让她一个人待会儿。”清鱼掩上门,又转身看向贺玉容,“贺姑娘也回去休息吧。”
贺玉容点头,慢慢地顺着廊道走回去。路临看她走的远了,才又问:“姑娘,期姮不像是会寻死的人,怎么会…”
清鱼索然道:“许是人间太苦,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
路临感觉费脑,欲言又止。清鱼只是交代:“你心中有什么猜测都不要对知琴说。”她真的受了太多的苦,现在已经受不住打击了。
清鱼走在廊道上,清风徐来,开阔疏朗,那个如明月般的青年却自此消失天涯。
清鱼拿出方才捡起的信纸,有些揉皱的痕迹,笔尖不稳,字迹虽然清晰,但是墨染过深,留下了一些墨点。清鱼眼眸更深,昨天期姮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夫,只说都是皮外伤,并不需要。
清鱼用力将信纸捏碎,让它随风而去,碎片在空中飘荡着,慢慢地沉落泥土。
知知,我等了你好久啊——期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