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不就是一个供人把玩的男妓,竟敢在我们面前显贵,有朝一日,老子一定手刃了这孙子”虞世基骂道,不忘环视四下是否有人偷听
“拉走南宫直,这不就是明摆着在和咱们抢军功吗,他巡防营仗都快打完了才到,都是咱们武元军在扛,姐夫,这口气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又能怎样,难不成跟他巡防营再打一仗?”
“可是,灭了洪春元的是咱们,击溃临川王的也是咱们,最后竟让他这小倌去皇后面前邀功?姐夫,这口气你能出?”
宋子龙将手搭载腰间的剑柄上,斜着眼对虞世基说道
“谁让咱们武元军以后是朝廷的人了,身在朝中自然有朝中的打法,跟萧若弼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自然要维系,日后我们和他,加上燕国外戚,一定会联手制衡朝野。”
宋子龙拿出一副手绢,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命武元军全营打理完毕后,速速渡河,我们要进帝都了”
“得令”虞世基回答。
......
押解周王的囚车行驶在下山的路上,随着起伏不定的碎石一路颠簸,持续不断的伤痛和不适让南宫直精神萎靡,他的脖子和手腕被钳制着,整个身体随着囚车上下起伏。
行经一处老杨树,他的目光忽然被草丛里的东西吸引住,定睛望着摇曳荡漾动的草尖,他直勾勾的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旁边押解的士兵,唇角微颤,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最终却忍住了,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从杨树旁掠过,奔着山下去。
杨树下,临川王高灿隐没在草丛,钗横鬓乱,满面乌青,猇国公赵冕伏在他旁边,二人静静望着囚车上的周王,待燕人走远,便顺着山涧小路,逃往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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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彤在坟边拾起一缕青杆,夏末已至,北地寒来早,青杆的末梢已开始微微泛黄。
放鸢行歌的日子不再,她熟悉的那片故土依旧于血与火之中呻吟,西北干裂的土壤,腥味从地缝中窜出,弥漫在天空,将残存的绿迹摧枯。
静彤披着一身白衣,手捧一柸黄土,盖在坟头,海棠将火盆置于她的膝前,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攥在手中,信乃是司马锦绝笔,
“大小姐,读此信时,尔与我已生死两隔,老奴侍奉魏家五十余栽,皓首已逝,对月成空,恨不能竭丝余之力,担护小姐东渡,老奴刀伤入骨,无回天之力,不想大小姐受老奴之累,唯就此诀别再无他法,今将大小姐托属海棠敛秋二婢,望大小姐比尽郡主遗念,赴国寻得一处容身,再图精进,复魏家遗志,老奴可宴然于九泉之下而无憾,纸短情长,望大小姐勿念老奴,安心上路,大晋永光八年于凉国襄岭”
静彤读完司马锦的绝笔,海棠用手绢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痕,她连同厚厚的一沓纸钱一起放进火盆中。
“大小姐,走吧,胡商已经在那等咱们了”海棠说,指向北边的官道,官道上全是逃难的凉国百姓,一支西域驼队停在路边,押车的西域人远远超着她们三人这一侧望,百姓经过,想要伸手讨要些干粮,被胡人毫不客气的赶走,百姓无奈,只能继续向前。
上次来客栈的大胡子,沿小路走来,远远的开始催促
“走吧,再不走,太阳落山了”
大胡子一边催促,一边擅自将她们几人的行李拿了去,静彤回望着司马锦的坟头,依依惜别。
几人坐上了西域人的马车,赶奔洛水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