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殿的后回廊里,赵文君坐在回廊的榻板上,宋将军同几名侍女站在一旁候着,刚刚心里的一击似乎已经缓解,她请揉着额头,老管家司马锦亲自为其摇扇。禁军统领高洪毕恭毕敬地站在对面向赵氏禀报。
“郡主,绑架小少爷的几个人现在就羁押在我营下”。
“那几个人的身份查清了吗?”
“查清了,果然如郡主所料,经属下的拷问,这几个人确实是宫内府神机营的人,是裴悯通本人下的口谕,几人一直藏在玄隼军营中,随大军掩护入我凉国,而后又单独来到洛川。”
“既然是靠着玄隼军掩护来的,那么姚义朔知道这件事吗?”
“这个末将不清楚,若郡主觉得有必要,末将可再行拷问”
“不必了,裴悯通的口谕也就是皇后的口谕,看来十一年前的旧账她们还记得一清二楚”
赵氏长叹一口气:“乱世当道,战事紧迫,魏家担着戍卫边陲的重任,朝廷不想出兵驰援也就罢了,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后竟还能对我魏家子嗣下手。
站在高洪身旁的大将军宋子龙听罢,开口说道:“郡主所言,确是那南宫毒蝎心肠,为一己私恨,竟能置家国安危于不顾,怪就怪当朝圣上昏聩,外戚专权,朝堂上一股歪风邪气,毫无是非曲直之义。
赵氏无奈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朝堂之风非你我能够改变,但愿我大凉能够躲过这一劫,也算是对得起凉王的在天之灵。
说到这,赵氏悲伤感叹,不禁以衣袖拭面,众人沉默半晌
高洪继续呈报:“郡主,末将还有一事,前几日我们吉尔格勒盟的线人来报,称在我西北楼烦镇有戎人骑兵大队出没...”
“高统领,你那个是我来向郡主禀报即可,这没你什么事了,你退下吧!”宋子龙将高洪打断,高洪无奈,只能听从送将军的吩咐,向赵氏恭敬的施了一礼,便从回廊撤出。向外走时却和前来拜见母亲的泽来静彤撞个正着。
高洪不好多说,和泽来擦身而过时,使了个眼色,轻轻嘀咕道“小心点,你娘在气头上”便径直朝门外走去。
“说吧,任打,任罚?”,泽来低头不语,摆出一副羞愧的模样,却时不时用余光偷瞄。
“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堂堂魏家公子,却以这幅模样示人,脏兮兮,不人不鬼,还偷偷跑到南市去了,那个地方是你该去的吗?让你在慧临阁呆着,认真读书,你屁股还坐不住,成天去外面撒野,你看见谁家公子成天往那里钻?”
“白家老二,都去南市练摊儿卖货,我为啥不能去?”泽来低头,愤愤不平地嘟囔道
“你现在是长出息了,还敢顶嘴?管家,掌他的嘴”
“掌嘴就掌嘴,来啊,揍我啊!揍完我天天往南市跑,一天跑一个来回”泽来头一歪,伸出右脸让人打,管家司马锦从没有动手打过这位公子,不知如何是好,前后踌躇,一脸纠结。
“你…你个逆子,你可气死我了你,管家,给我打!”赵氏指着泽来怒骂道,欲予惩戒却被宋子龙挡在中间,劝了下来。
“郡主息怒,今日已经过于劳累了,不要再动肝火”
“今天我不教训教训这个逆子,我就是愧对大凉先主。管家!你磨蹭什么!”宋子龙一手赶紧拉住司马锦,一手挡在泽来面前,宋是行伍之人,手劲极大,捏得司马锦的胳膊直疼。
“泽来你这就太不像话了,你母亲每日为国事操劳,已经够累的了,在家还要管教你们姐弟二人,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这么任性顶撞长辈,现在赶紧给我跪下,向你母亲赔不是!快点”,说话间,宋子龙不停地朝泽来使眼色,泽来却噘着嘴,昂着头不为所动。
站在他身旁的静彤拽着泽来的衣领,示意他赶紧跪下赔罪,泽来只好极不情愿地双膝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