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脸肿得猪头似的,嚎哭道,“你们!你们有没有王法了!来人,去报官!我要报官!”
罗三奶奶笑道,“好啊。怕的就是你不肯去见官。诸位乡亲,可愿意陪我们去县衙走一遭,为我做个见证?”
有热闹是一定要去看的,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传统。所以众人自然兴致勃勃的应了,跟着罗家众人,押着王员外,浩浩荡荡来到了县衙门口。
罗三奶奶拿了鼓槌,在衙门外的鸣冤鼓上重重敲了三记。一个衙役神色严肃地问道,“什么人?何事击鼓?”
罗三奶奶放下鼓槌,朗声道,“民妇罗崔氏,状告东庄王员外。罪状有二,其一欠债不还。其二冒充县太爷亲眷,欺压百姓。”
那衙役听了一愣,忙让人去请县令过来。
县令大约二十出头,四方脸,高高瘦瘦,竹竿似的身材。不一会儿,就从后衙出来了。
还未升堂,王员外先挣开了罗家的人,扑过去抱住他大腿,哭道,“大外甥啊!你要为舅舅做主啊!”
年轻的县令皱着眉头,却不说话。两个识相的衙役忙上前把他拉开了,拖到堂下。等升了堂,县令一拍惊堂木,问道,“何事鸣冤?”
罗三奶奶走上前,跪下道,“民妇罗崔氏,乃京城罗记绸缎庄的东家,状告东庄王员外,恶意拖欠布匹款项八千五百两。两年多来,民妇遣人多次讨债未果,这一回亲自上门讨债,王员外竟冒充是县太爷亲眷,并称,即便是不还这钱,我们也拿他没办法。民妇执意要帐,王员外竟动手打人。”
王员外听了,一下仆在地上,指着自己脸道,“不是的,大外甥,是我被打了!你看看我的脸!”
罗三奶奶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道,“王员外先动手打了我罗家下人一个巴掌,我家下人一时没忍住,这才还了手。这一点,当时在场的乡亲们都可作证。”
堂下的围观群众忙点头应声道,“对。对。她说的对!是王员外先打的巴掌!”
王员外扯着嗓子骂道,“直娘贼!就算我打了他一个耳光又怎样!我打死了他都算轻的!”
县令皱了眉头,一拍惊堂木道,“肃静!”又问,“欠债可有单据?”
罗三奶奶让人把单据拿了来,呈上堂去。县令瞧了单据,眉头皱得更深了。抬头望了一眼猪头似的亲舅舅,问道,“王方!你欠了罗记八千五百两银子,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为何不还?”
这王员外听了自己外甥头一回直呼自己大名,怔了一怔,才道,“欠的太久了。早就忘了。我说大外甥,都两三年了,谁还记得这档子事啊!”
又是“啪”的一声,县令重重拍了一记惊堂木。
王员外听了,抖了一抖,又听那县令肃然道,“王方!公堂之上,好好回话!如敢再犯,本县令治你个扰乱公堂的罪名。”
王员外一时呆了,眼珠子骨碌一滚,忙应声道,“是,是,小的绝不敢再犯了。”